终究这黑影缓缓立了起来,不过到了孩童的高度,便又停了下来,这时才气模糊辩白出,这黑影是个半蹲的人形。
两名伴计解释说,西院仙师嫌咱俩碍眼,将我们轰出来了。
伴计笑道:“仙师睡得深沉,我俩在院门口都能听到他白叟家的呼噜声,一时半会醒不来。”
独一让白掌柜感觉心烦的就是,这帮家伙吃饱喝足以后,一边吹牛打屁,一边还要聚赌耍钱,常常一闹就是大半宿,将饭堂当作赌馆来用,吵喧华闹让人不得安生。
这帮家伙挣的都是金叶子,过的都是有今儿没明儿的糊口,脱手反倒比后院那些随队的炼气修士还要豪气很多。百里铺对于这类客人天然是非常欢迎。
白掌柜的预感不差,除了西后院那严姓怪人,成远号商队中另有七八个炼气中期的豪门弟子,随队历练。商队此行一起向东,哪怕一起顺风顺水,也得走个十年八年才气到达皇城。从临渊到皇城的间隔号称十万里,那是修士御剑飞翔的直线间隔。商队在沿途各个城池买卖货色,路途蜿蜒盘曲,总路程就要超越二十余万里。很多炼气弟子出门恰是风华正茂的少年,回籍时已经是历经风霜的中年人了,更有不知多少炼气少年,一去便再也没有消息,做了客死他乡的孤魂野鬼。
白掌柜沉吟半晌,还是不放心,亲身跑到西院,站在院门口聆听半晌,两个伴计所言公然不差,屋里传来阵阵的呼噜声。白掌柜一阵猜疑,不知这位严师兄练的是否就是传说中,睡觉也能修行的,诸如“倒置酣龙功”之类的道法?为了慎重起见,白掌柜还是留下一名伴计在院门口守着,这才转回到前面大堂,趁便看一眼那些大桌用饭的凡人。
西院并不大,从墙角到严师兄地点的屋子不过三丈远的间隔,这黑影竟然足足用了一炷香的工夫,才来至屋门口。它在门口停顿了半晌,似在聆听内里的动静儿。
月影西沉,时候到了后半夜,前堂的凡人们明日还要赶路,也不敢过分折腾,纷繁收了摊子,去到侧面的大屋中睡觉。凡人没有单间,都是二三十人一间的大通铺,长年行走在外,吃惯了风尘滋味,他们也都不消洗漱,直接往铺上一横,扯了兽皮毡子,半晌的工夫,通铺里便鼾声一片。
白掌柜抱怨道:“那你俩也应当在门口守着,万一仙师号召,没人答允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