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威营从东直门出京,再转向南,很快消逝在茫茫六合之间,与都城临时隔断了统统联络。
周世显上马,整了整八瓣帽盔,他面色阴沉看不入迷采,他身后,是一排排大雨中站姿笔挺,腰杆笔挺的后辈兵。
崇祯又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以是直到死,他也没拉下脸迁都。
周世显感觉胸中憋闷,沉默着,一时无言。
这个事理崇祯天然是明白的,只是……他被东林党,被复社,被满朝官员架在火上烤,转动不得。
两线作战,天然是兵家大忌。
明军在南线打的过流寇,却打不死,除不尽,在北线又要面对满清八旗的重压。故此,两线作战的明军矫捷力量,在南线,北线之间疲于奔命,耐久得不到休整,在无尽头的战役中垂垂被耗损掉了。
“驾!”
半个月后,崇祯十六年,八月初。
如果进了城,一旦碰到变故,被大顺军给堵在沁阳城内,到时候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这个仗,还如何打?
他将这女人推出来,献给官兵,是想保一百多口人安然。
平时在江南花天酒地惯了,谁情愿搬一尊大神去江南,压在本身头上?
到了怀庆府,周世显并未命令进城。
“咳咳。”
以是崇祯临死前终究想明白了,收回了那一声悲鸣。
人间天国,莫过于此。
朝局到了此时,顺天府已经分歧适作为皇城,这是一头猪都能明白的事理,崇祯莫非不明白?
这亡国气象,如末日普通。
厚底长靴踩在泥泞中,收回阵阵轻响,几个身穿大红鸳鸯战袄的士卒,将紧闭的大门推开。
快马奔驰,追上了凤威营大队。
这女人样貌周正,年事不大,让他想起了未婚妻。
蓦地间,庙里响起几声惊呼。
“哟,军爷。”
不远处另有一座大农庄,可供全军歇息。
父子两人,依依惜别。
周世显勒住战马,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往泥泞的官道两旁看了看,前头有一座关帝庙,大门紧闭。
雨夜无声,死寂。
全部大明北方,以黄河为界,除了几座坚毅的大城,大部分村镇实际上已经沦为无人区。
这一起走来,凤威营刚解缆时的精气神,消磨了很多。
“哗,哗!”
“吁!”
这些广袤的地区没有粮食,兵员干枯,连条狗都找不到。难怪李自成度过黄河以后,能够长驱直入,一起狂飙突进到紫禁城。
现在,只能龟缩在城中苟延残喘。
河南,怀庆府,沁阳,距潼关已近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