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床上躺着一个少年,湿透的头发被别人捊起在脑后,闪现出左额完整的紫玄色印记。
话音刚落,“霹雷!”巨响仿佛穿透我的灵魂,使我颤栗。就在这一刻,头顶狂暴的雷云颤动,一道闪电劈下,刚好打在一分钟前我躺靠的树桩上。
但这都无关紧急,因为大脑神经激烈的扯破痛觉已经让我没法思虑。身材靠着本能像一台即将负载崩溃的机器般猖獗运作,胸腹在高低摆动,伴跟着的是鼻腔中传出的不规律喘气声。
两天前的一个夜晚,克里斯在结束一天的锻造后,便关上了铁匠铺的门面。
熔炉中升腾翻涌的火光照在青年赤裸的健硕双臂,双臂握持铁锤与钳子,通过不竭的捶打传出富有节拍律感的“铛铛铛”声。
三百年前,使天下堕入绝望与灾害的七大罪王朝在人类新王与贤者的抵挡下毁灭。贤者预言“大罪将会在他的子民中重生”。贤者为禁止大罪的重生,为大罪子民种下长生永久的深渊烙印。大罪一族今后出世,人们搏斗摈除他们,统统大罪子嗣都将被放逐到人类禁地——深渊。
七天前,夜里踢翻篝火、烧掉帐篷,拖着仆从的脚镣逃窜了。
而在最后一个逃窜的女人和小孩倒下后,他就像是天灾化身,俄然呈现后又俄然消逝了。
没错,我不是一个浅显人,我是大罪子嗣——三百年前残暴统治天下的七大罪王朝的余孽,生来额头就成心味余孽身份的深渊烙印,一辈子只能活在瘠薄的摈除之地。
“哦,我敬爱的侄子,你没有甚么话想和你的叔叔谈谈的吗,比如你和魔人有关的畴昔?”
他开端宣泄本身压抑的痛苦:“曾经有一个魔人屠虐了我的全部村庄,只要我苟延残喘地活下来了!我被迫逃出故里,可这个天下到处都是对我的歹意,只因为我是大罪子嗣。”
“它不是虫子,它是怪物。”克里斯咽了咽口水,略微回过神来后颤颤巍巍地开口。
我靠在一截腐臭枯死的树桩下坐着,强睁着双眼,额头流淌的血液与天空倾斜的雨滴杂糅在一起划过我的眼睫毛,潮湿扰乱了我的视野。
在哥登小镇安静的两年打铁糊口畴昔后,克里斯对天下的认知获得了拓展。他也终究体味到,为甚么人们会对大罪一族如此鄙弃。
这双褐色高靴的仆人是一个头发蓬乱的中年大叔,他肥胖的面孔煞白丢脸,垂下的双手上感染着还没有被暴雨冲刷洁净的血迹。
一个不安的猜想从克里斯心底冒出,这使他大脑神经再次绷紧、心脏怦怦跳动。克里斯的视野从约克垂下滴血的手不竭上升,终究停在约克的脸上。
感受工坊里燃烧的火炉传来的暖和,少年规复认识醒来。一个富有磁性的中年男性声音传入少年的耳中:“克里斯,你醒来了?”
在这只魔人生命力流失的同时,底下照亮的法阵也开端暗淡。因而约克号令克里斯:“去把灯翻开。”
约克逐步放低烧红的烙铁,克里斯感遭到了烙铁越来越可骇的炙热。但他保持住了沉默,压抑心中对炙热的惊骇,消弭本身呈现的抵挡意志。
“明天的事我会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