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没瞧见,秋娘夙起涂脂抹粉,穿戴大敞领的月白夏装暴露胸膛前白花花一片,腰间紧勒着尺长汗巾一步三扭,哪是去上香,勾人还差未几。被大娘子见了,严令她洗洁净头脸换上周正的衣服,不然不准她呈现在太傅的牌位前。”小梁氏的亲信婢女翠莲回话,语气中带着不屑。
怪不得,太夫人装病要装到现在,早不见客,迟不见客,非要等大娘子去寺里上香的一天约来十几号穷亲戚到家里。
两件事以后,她两人结下梁子,常日斗得不亦乐乎。
小梁氏陪坐了大半日,听得将近呕血,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就是那位提出把大娘子送到家庙的老婆子,前些年还惦记取把自家的孙女塞到大娘子身边当婢女。
小梁氏感觉再呆下去将近吐出来,寻个借口出来透会儿气,恍忽间她瞅见花丛那边有个身影仓促走过像是秋娘,着素色衣衫,那样妖娆的身姿府中再无第二个,她迷惑道:“秋娘不是跟着大娘子和三娘子去了万安寺,如何还在府里?”
太夫人推说要静养,直到第旬日才暴露见客的话头,闻风忽喇喇来了一屋子人,大师来了都要问一声太夫人夙来身材安康,如何一下子卧床不起。
陈婆子到处和她做对,启事不过有两点。
太夫人抱病,七大姑八大姨天然要来看望,镇国公固然式微,老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拔根汗毛也比平头百姓粗很多,上赶着阿谀的旁系远亲有很多,总得给大师一个露脸的机遇不是。
“满是我瞎了眼。”小梁氏痛快接话,说话毫不客气:“错把死鱼眼当作明珠,把孬种当作栋梁,更把姑母当作良善之辈。”
“家庙里阴沉冷僻,大娘子自小娇生惯养,去不得,去不得。”太夫人一副慈爱老祖母的面孔,又是博得一片恭维之声。
小梁氏面前一黑几近裁倒,她提起裙摆快步跑回安寿堂,院里乱糟糟的,西边配房门前涌了一堆人,比集市还要热烈,老远闻声陈婆子的大噪门:“慢着点,一个一个来,大家都有份。”
小梁氏对她们讨厌得不可,却受制于太夫人不得不忍着。她与太夫人婆媳两个干系愈来愈恶,婆媳做不成,也失掉姑侄的情分,若要究查启事真还说不出个一二三。
有人适时想出很多体例管束姬瑶,比如禁足不出、罚跪抄家规,甚者有个凭借太夫人的旁系远枝穷妯娌捏着尖细的噪子提出,要把大娘子送到家庙静修以向天家剖明心迹。
小梁氏嘿嘿嘲笑,眼中涌出泪花又被她憋归去,咄咄逼人:“凭甚么休我回梁家,就为我挡着你的路,不能让你痛痛快快欺.凌一对孤女,拦着表哥不让他败光家业,阻你宠坏我的一双后代?梁家出休弃之妇,是给我阿兄长脸还是给三郎长脸?”
不消小梁氏挤眼睛,翠莲也晓得把这些人该领到甚么地儿,说上好的宝贝只不过是几件包金纯银的金饰和十来串陈年珠子,泛着黄色不值甚么钱,赏丫头都嫌寒酸,恰好用来打发穷亲戚。
野路来的亲戚们分开后,安寿堂规复温馨,只剩下小梁氏几个。“夫人真是好……”陈婆子话说到一半,脸上落下重重一记耳光,火辣辣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