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想要今后在这朝堂之上独善其身,只怕是另有很多要学。”马车稳稳铛铛地驶出月瑶楼,往丞相府的方向去,柳元衡凤眼微闭,声音淡淡,“前两日有人送我滨州千茯茶,是本年新产最好的一出,晓得你喜好,一会儿先去我府上取了,再送你回王府。”
“你来只是来看热烈的,别的事情,一概莫要多问。”柳元衡倒是半句也不肯再多流露,抬眼瞥见了劈面的沈临渊,俄然想起一事来,“传闻你前些日子特地去了趟国子监,让他们先行措置沈临安报名来岁春闱之事,还让人在办好以后便可向你回禀?”
“滨州秦公子加价五十两,竞价五万零五十两黄金,是本场最高价。”小厮捡起竹签,方才唱报完,便听得一旁铜锣一响,竞价结束。
“你这是收了哪家的贿赂,还是偷了国库,”大齐这两年战事多,那些趁着战事逼迫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的赃官有差未几都被这位柳丞相在三年前送进了大狱,一脱手就是万两黄金的达官权贵已经很少了,何况是面前这个为官廉洁的柳元衡,“先前听你保举徐侯爷家的公子做中郎将,母妃还在说你如何俄然转了性子,你该不会是拿了永嘉侯的好处吧?”
“柳丞相加价黄金三万两,竞价五万两黄金,是现在本场最高价。”楼下的小厮捡了红绸签,连雅间名牌都不唱了,干脆直接道出了出价人的身份。
满场的人看了歌舞,见着了秦惜舞女人,现在都在等着第四轮竞价结束,看那二楼的公子花两万两黄金将秦惜舞赎归去,见得有人掷红绸签,都忍不住探头来看是谁加价。
他自小受父亲教诲,一心为国为民,发誓要做那将大齐推向乱世之人,却不代表他会如父亲那般,做一个不结党,不揽权的清官。
这边柳元衡负手站在雕栏前,扬眉接管世人目光的浸礼。他剑眉一样,目光垂落,直直望向二楼雅间,薄唇抿着笑,褚云舒在一旁瞧着,总感觉他这笑,笑得有几分小人得志的意味。
“我偶然争夺,却不代表我能够任人逼迫,娘舅放心吧,我们曾应了母妃要相互搀扶,既然是相互,我又如何能让你一向操心庇护下去。”柳元衡眼中的担忧实实在在,褚云舒却也只是抿唇一笑,叫他放心。
不结党,遇事便无人相扶相帮,不揽权,碰到关乎国度的大事要事时,便连说话的机遇都没有。父亲廉洁一世,到告老去官之际也不过是个礼部尚书,平生能够说是无愧于心,却算不上做了甚么真正利国利民之举。
“你便笃定了他会加价?”听得答复,褚云舒叹了口气,摆出一副我就晓得会如此的模样来。心中忍不住感慨,还好那秦公子最后加价了,不然本日不利的不是柳元衡,便是他这个三皇子了。
刑部便也罢了,那刑部夏尚书是沈临安的岳父,现在大略也被看作沈家这一边的人。可新任的大理寺卿顾审言,那是他柳丞相的对劲弟子。
竞价金额已到两万两黄金,第三轮最后出价的,恰是二楼雅间里阿谁病弱的年青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