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突然在此相遇,心中的千头万绪在那一眼里尽数化成了无边的高兴和光荣,光荣老天终还是给了她这一场相逢,让她另有被他拥入怀中的荣幸。
这一场混战也没有持续太久,等得那一片刀光剑影垂垂消弭,山林中又一次没了声气。
“临安。”目睹身前的人要行动,夏初瑶一把抓了他的衣衿,颤声唤了一句。
“君和城不会再封城,如果他们想南下,也不会再有报酬难他们。”黑风寨里已经甚么都没有了,他们先前为了寻人,来得仓猝,现在他能帮的,也不过如此罢了。
怀里的人紧紧箍着他,哭得想一个孩子。他悄悄搂着她,不敢太用力,低头轻吻她的发,感受着紧贴本身的心跳,这般失而复得,绝处逢生的高兴,让他冲动得连指尖都在颤抖。
“算了,他们视我们如死仇,又如何会情愿再与我们共处?”夏初瑶抬步想去追,却被沈临安一把拉住。
“御风,庇护好夫人。”眼看着本来跟在左奉身后,带着几分谨慎围上前来守城军现在皆拔剑涌了上来,沈临安护着夏初瑶今后退了几步。
雨幕之下,黑松山的林间,是一场混战。
“但是……”雨这么大,他们这会儿拜别,万一在山中出了甚么事,又要如何是好?
“夏女人,快走吧,雨太大,再留在这里,只怕又要出事情。”将断了腿的孩子背了起来,陈词隔着几步远,看到夏初瑶失神,忍不住唤了一句。
在周遭探查了一圈折返来的池光,见着沈临安怀里的人时步子一顿,提剑肃立的人只感觉眼中有几分酸涩,站在大雨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等得他跃到了沈临安身边,一眼撞见自沈临安怀里抬眼看他的人时,步子一晃,差点连背上的葛先生都给摔到了地上。
“别怕,乖乖在这里等我。”
各处都是横尸,落下的雨冲刷着血迹,潺潺汇成殷红的水流,往低处流去。
雨势不断,哀鸿和黑风寨的人都死伤大半,余下的,也不过是些被他们一向护着的妇孺。
这般熟谙得叫她眷恋的感受,终究让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百余守城军,除却被池光活捉的左奉,其别人都倒在了这一场大雨里。
她都不晓得,本身到底是如何扎进他怀里的。
“听左校尉的意义,是想连我这个钦差都一起杀了?”皱眉回身,看着朝他们围拢过来的守城军,沈临安将夏初瑶护在身后,看向左奉。
“你们去吧,这里有我,我会护着夏姐姐和其别人的。”阿城提了一柄短刀,挡在了他们身前,朝陈词点了点头。
灰蒙蒙的大雨里,那人提剑站在几步开外,雨水顺着他清楚的棱角落下,那双如繁星坠海的眸子里,现在波澜澎湃。薄唇张合,字句都隐没在连天的雨里。
看着倾圮的草棚,各处的尸身,夏初瑶垂眸沉叹。
“这位兄台也是谈笑了,自你们谎称夫人死了的那一刻起,本日能活着走出这片山林的人就必定不是你们。”手腕一转,一剑斩断了织线如绸的雨,话音刚落,池光已经不在原处,清光划过,近旁几个逼近的守城军寂然倒地。
一时的沉寂被身后林中蓦地炸起的声音打断,背着葛先生的御风冲开了雨幕,疾步如飞地朝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一时候,四野沉寂,只要雨声。
他们这些光阴所做,本是为了救人,却不想,这些人躲过了水患,撑过了疫病,最后却非命在了这里。此天灾,竟是比天灾更害人道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