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放心,自此以后,临安对夫人,必当再无半句谎话。”收剑入鞘,他垂目看她,一字一句说得当真。
那边沈临安往墙角去,将那块地砖搬开,这边夏初瑶站在密室中心,四下打量着这个宽广的处所,想着那三十余辆运送黄金的马车,很有几分感慨,等得目光落到沈临安自暗格里拿出来的那柄剑上时,才终究拉回了神思,几步上前去,等得看清楚剑鞘上的纹路,又是一惊。
沈临安说要陪她一起回晋国,她没有再禁止,也没有多问。
那日夏初瑶说要走后,他连续几日,没日没夜地忙,就是为了将接下来十余日的事情都交代清楚。此次赈灾,她固然领了钦差的职,受命前来,随行的却另有一户部尚书周思远为首的几个户部官员,他们主管赈灾,而他,更多的是要调查去岁太子南下督办时有没有秉公罢了。
只是,这柄剑自上一任剑主,大齐圣武天子褚云连沣身后,便销声匿迹,本觉得是随他入葬了,却不想竟然在这东晋王府的密室里。
一起往下,到底时,是一个近三人高的密室,灯火透明之下,那些平整周到的青石垒砌的墙面上,多有劈凿过的陈迹。偶尔还余了一些在火光之下,灿烂生辉的金色粉末。
这般传言,本也不过是因着世人被褚云连沣的勇武和功劳所震,言辞表扬罢了。只是,这帝剑的名号一出,只怕多的是故意人想要谋得此剑。可如果如他所说,原主不死,便无人可夺,今后为着此剑,想方设法要杀他的人只怕更多。
“彻夜返来,是想取件东西,想着你应当感兴趣,就带你一起来看看。”反手牵了她,绕过残破的前院,沈临安倒也没了先前的刚到时的那份欣然,只领着她绕到了后院的假山前面。
“妾身自当如是。”迎上他映了火光的眸子,夏初瑶笑了。这句话,她畴前不敢说,可现在,既然要与他一起面对这统统,今后不管是碰到了甚么,她在他面前,都将不会再有半句谎话。
夏初瑶本就好剑如痴,没想到先前得了绯云,现在竟还能看到流火剑,见沈临安递到她身前,也不游移,接过流火剑,一手握了剑柄,发力抽剑。
这些年,除却那套池光教的剑法外,他也未曾再练过其他,本觉得当初所学,只怕都已经忘了个洁净。直到那日在雨下林中,他满怀怒意挥剑杀人之时,那些畴前学过的一招一式尽数涌上心头,流于剑间。
见她咬牙拔剑也没法,沈临安伸手按住了剑柄,等得她放手,指间发力,便听得一声清响,面前玄色的长剑出鞘,沈临安顺势抽剑一挥,一道灿艳的剑光之下,青石墙面上被劈开了一道入刻三分的陈迹:“自先皇以后,它认了我做剑主。”
“我只道畴前是我揣了一个谎话活在三爷身边,现在想想,三爷清楚也是骗我很多。”想起那日黑松山林中的景象,夏初瑶挑眉笑了。她也晓得他必定并非是成心骗她,只是藏得太好。不过,当日那般突然得见他的技艺,的确叫她吃了一惊。
先皇身后,这柄剑就落到了东晋王手里,这些年来一向封存在此,他也不过是第二次见着此剑。
只是,在看到圣旨上的内容时,沈临安眸色一沉,忍不住紧蹙眉头。
只是,那般气象也只能永久存于影象里了,少时得了自在,能够离家后,他也来过沧州,东晋王府里的东西多的都被朝廷查抄,余下那些镶金描玉的装潢,因为王府弃置无人来管,也都被来往的外人抢了,挖了去,到现在,便只剩这般破败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