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他未曾晓得的处所,却有人如此害她。
“卿卿!”
冯蕲州还记得,小时候的冯乔最怕疼,擦破点皮,磕着碰到,她便会赖在他怀里哭上好久,他几近不敢去想,没了他护着,断了双腿毁了面貌一身伤痕的卿卿,是如何熬过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
若不摸索,他安知女儿欢乐笑容之下,夜夜痛苦噬骨,从未忘怀的仇恨和戾气;
到底是甚么样的折磨,到底是甚么样的痛苦,才会让他放在手内心娇宠的孩子,变得如此寒微,如此乞怜,仿佛身处无处可逃的绝望当中,只能不竭要求,求着那些伤害她的牲口放过她。
小小的女孩儿声音如饮血哀泣,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让冯蕲州的心疼到几近麻痹。
“回京以后,你靠近长祗,与他交好,他应是曾经帮忙过你之人……”
“你们杀了我啊,杀了我啊!!”
当仁慈和歹意抵触,过往和当今交叠,非论是梦还是宿世,这些东西都会如同梦魇日夜不竭胶葛,那深切骨髓的痛苦和仇恨,迟早会压断她的脊梁,崩塌她的意志,生生毁了冯乔。
爹爹没有不要她。
“你没甚么想问我吗?”
冯乔嘴里的哭喊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断掉,她就那么茫然昂首,眼底脸上满是泪痕。
他怎会思疑,这般依靠他的孩子,不是卿卿?
问上一世,她是被谁所害。
冯乔忍不住沙哑着声音道:“爹爹…”
“爹爹会守着卿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别怕……爹爹在……”
“卿卿…”
太多太多的事情能够问,可冯蕲州却说,问甚么?
那一向滴落的眼泪如同滚烫的热油,宣泄着冯乔心中的惊骇,也浸湿了冯蕲州的衣裳,灼烧的他疼的钻心砭骨。
“爹爹一向都在,爹爹会庇护你,爹爹会一向庇护你。”
“我好疼,好疼……”
冯蕲州不竭的反复着让她别怕,那一声声的安抚,让得她沉浸在痛苦彻骨寒凉的心,缓缓温热起来。
“你在临安对三皇子脱手,而你回京以后,不但冷淡冯妍和冯长淮,还操纵他们算计刘氏和冯恪守,让他们触怒老夫人,让我对他们完整寒心,带着你搬出冯府,三皇子和大房的人,必然是曾经伤害过你的人。”
冯蕲州双手攥紧放在冯乔肩头,看着她明显身处梦魇,明显疼到痛苦不堪,明显失神的忘怀了她身处何地,忘了她早已经安然,可她却还记得他这个爹爹,不竭的叫唤着疼痛时,却只想着让他这个爹爹去救她……
冯蕲州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冯乔颤抖的身子,大手重柔的抚着她的头发,内心悔怨和悔恨交叉。
“祖母,我没有害死爹爹,我没有……”
“我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那些荒诞的,如同谎话一样的宿世此生,连她本身都觉得是恶梦一场,他却信了她!
他赶紧松开手,长臂一展将冯乔全部全数揽进怀里,紧按着她的肩膀尽是痛苦的大声道:“卿卿,醒过来!!”
“为甚么……为甚么都来欺负我,我向来没有害过你们,为甚么你们不肯放过我……”
上一世是那个设局害了他们父女,谁当了储君,谁半途落败,朝中局势如何,谁又担当了天子之位……
冯蕲州眼眶通红,颤抖着声音低唤了一声。
冯蕲州低头看着闺女愣住有些傻呆呆的神情,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轻笑道:“有些事情,问与不问,没甚么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