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湖属于高原上的一个高山湖泊,解缆之前,我听多勒提起过。我曾向部落里的人探听湖的事情,但部落里的人也说不出个以是然来。就连我们的领导那杰,也只说那是一个标致的湖。没有人晓得湖的故事和传说,或者说湖就是一个没有故事和传说的湖。这让我非常惊奇,现在一个没有任何故事和传说的湖,已经非常奇怪,何况是在奇异和传说各处的西藏。也就是说这湖仍然是一个天然湖,没有被赋于人类的任何主观色采。从这个角度来看,这湖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纯洁的湖。
阿妹说她一向觉得只要生才是最深切的究竟。现在她懂了,实在灭亡也是一种深切的究竟。
安营后,我和阿妹绕湖而去。走到一个山坡上,我才发明,之前我们看到的湖,不过是湖的一角。从这个山坡上回望,那一角的湖面此时像是一片蓝色的绸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沿着巷子,我们绕湖向前。我们在红叶中穿过,在松萝间腾跃。我们听山风在树叶里吹出的声音,听湖水在岸边掠出的轻言细语。
这个季候,湖的色采诱人。远远地,蓝天蓝得无边无边。蓝天下事一座张畅度量的山;山的胸膛上,是一团团的红叶;山的脚下,是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顺着丛林的边沿,是一片红叶的天下。这些红叶在凌晨的风中摇摆,一片片的红得像一面面小小的旗号,一点点红得像燃烧的小火苗。在这一片红色的环抱中间,有一泓清澈的水面,如同是一颗庞大的露水,在一片红叶上晶莹剔透。
黑子终究被那杰找到。本来黑子蹲在地上便利时遭到了杀人树的进犯,他在猝不及防中,被杀人树的藤蔓敏捷覆盖。那杰找到黑子时,黑子只剩下了微小的呼吸,早已经人事不省。我们只好砍了两根树枝,用登山索编成一个简易的担架,轮番抬着他前行。
这是一个安好的湖泊,那明镜一样的水面,映着山的度量,长天的纯洁。这湖没有枝蔓,没有铅华,没有一点粉饰与粉饰。这湖纯洁如童真。不需说话表达,内心的天下是光,晖映统统心灵的巴望。风过处,那星光似的闪动的波光粼粼,如同一个个小小的精灵,随心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