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堪完程怀仁,贺云昭便去了老夫人的寿宁院。
忠信伯程志达屋里有一个万嬷嬷,她原是宫里出来的,二十五岁就来了忠信伯府,之前跟在老夫人身边,厥后就调到了程志达身边,一服侍就是几十年,主仆豪情很深。
何云昭没有娘家依仗,嫁进忠信伯府时候丈夫不成靠,上面的老夫人不管事,上面独一一个庶出子还是姨娘生的。这叫她如何安身?
屋内打扮的豪华诗意,一看就不像一个武将的房间,很明显出自万嬷嬷的手笔,公然是宫里出来的人,到处殷勤,到处精美。贺云昭本来不太懂意韵为何物,和程怀仁做了三年伉俪,为了能拥戴他几句,背后里也看了很多书,连今上不大推许的《女戒》也看过抄过背过。
一听到武定侯的名号,贺云昭忽视掉小丫环脸上喊错人的难堪神采,沉住气道:“去请。”
万嬷嬷见贺云昭服侍殷勤,提着的心放下来了,竟悄悄呼出一口气。
都说春困夏乏秋有力,定时晨昏定省可没那么轻易,何况她身子才初愈,一时候不能夙起也是有的,或是到了夏季更不能夙起受寒气,程怀仁在外等一等不也理所该当吗?
万嬷嬷浅笑道:“她们两个本来就是服侍夫人的,天然统统服从夫人。”
再依着沈玉怜阿谁爱缠人又“体贴”的性子,只怕暗里里还要和程怀仁辩论一番。
只可爱她嫁给程怀仁以后费经心机,却不料枕边人是个伪君子,把她的至心糟蹋的分文不值!
修齐院里统统的人,都服从于万嬷嬷,包含服侍贺云昭的文兰和文莲。
万嬷嬷再不好回绝,便命丫环去小厨房交代,中午把夫人的分量加上。她也悄悄打量起贺云昭,只见美人鲜艳万分,眼里却沉寂慎重,表里不一。俄然想起别人对新夫人的评价,但结合她本日对程怀仁说的话,以及现在的态度,仿佛和“脆弱”等字眼没有任何干系。
是以,大明朝民风相对前一百年来讲,要开放很多,百年前缠足、贞节牌坊那套现在已经不时髦了。不过文臣仍旧重礼义廉耻,教养出来的女人也端方很多,和武将家的令媛差别较着。
沈玉怜有了警戒感,新夫人不但貌美,还很有脑筋,幸亏她只是表哥的嫡母,也只能是程怀仁的长辈!
万嬷嬷听了差点面露耻笑,她这些年来也不过是死守住了修齐院罢了,想把全部府都把控在府中,没那么轻易。
贺云昭扬了扬唇,道:“如何?”
这很好,和聪明人说话便用不着吃力,何况还是个情愿顺服他的女子。
前一世贺云昭刚嫁出去之时老夫人就不大管事,没想到早在这个时候,她白叟家竟然就不问府里诸事。
幸亏这一世她占了婆母的身子,既有嫡母的身份,就该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纵使经历了诸多事情,万嬷嬷仍旧对忠信伯其人忠心耿耿。早些年前忠信伯夫人归天,程志达疲于上疆场,老夫人不管事,府中又没有新夫人,沈姨娘的手差点就要伸到修齐院来了,幸亏万嬷嬷刚烈狠辣,把正院护得如同铜墙铁壁,这才给新来的贺云昭留了一个安稳的环境。
至于原主何云昭的陪嫁丫环――提及来寒酸,竟然只要一个不大会看眼色的丫环和一个爱偷奸耍滑的老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