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我是一朵飘零的花:东莞打工妹生存实录 > 第126章
不知哭到甚么时候,我才安静下来。我不晓得我甚么时候上的床,但我晓得,我上床后如何也睡不着。眼泪一次次涌上我的眼眶,我的脸庞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我感受我回到故里了,回到亲人身边了,但故里仿佛又不是我设想的故里,近在天涯的亲人也离我很远很远。
我真是傻,真的!“金秋”厂有近万人,此中以湖南人和四川报酬最多,不要说我们县,就是我们乡,必定也有很多人在那边打工的,只是我不熟谙而己。我不熟谙他们,但做为高总儿媳妇丽娟的老友、孟女人的助理、IE主管沈洲的“情妇”,他们必定是熟谙我的。
事情展转传到村里的时候,我成了别人丁中的一个笑话。别人笑的并不是我跟有夫之妇同居的事情,而是笑我在这件事上,竟然一分钱都没赚到!那段时候,妈妈和弟弟出门,总有人指指导点,说着风凉话,最后还是住在邻村的大姨悄悄奉告她的。
想到这里,我惭愧得恨不得有个地缝钻出来!我恨本身,不是因为我本身遭到伤害,而是因为我把妈妈、弟弟、乃至爸爸和列宗列宗拖进了热诚的池沼!我们杨家在村里固然人数未几,但一向是清明净白做人的啊!特别是我爸爸,他活着上,固然贫困,固然诚恳,却把面子看得比天还大!
妈妈叹了一口气:“守着几分薄田,养着几头家猪,勉强度日。一有病有灾的,只要等死。人哪,又不是神,哪个能一辈子没病没灾的?再说他家另有两个白叟,猫猫另有上学呢。这两年,你是不在家不晓得,现在甚么都涨价,就是粮食钱不涨,钱难赚啊。妈常想啊,如果你也能返来办个甚么厂的,那才喝采呢。”
妈妈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收回巴掌,扯过一条毛巾擦起了眼泪。
沉寂无声的夜里,我在黑暗中睁大双眼。我仿佛看到了我22年来所走的路,我一点点想着这22年来,别人对我的好。也一点点想着这22年来,别人给我的伤害。此次回家,我本来是想疗伤的。没想到,还没愈合的伤口却早就被人揭了起来,并重重洒了一把盐。这把盐预示着,只要我活着,我的伤口便永不会愈合!乃至连我的儿子、孙子也会活在这个暗影中。
我昂首看到他那张纯洁的脸,那满脸的担忧,不由把他搂在怀里,哭得更凶了。海鸥越如许懂事,如许心疼我,我越难受。我的弟弟,我亲亲的弟弟,他还不晓得,因为不争气的姐姐,他在背后,不晓得被别人嘲笑了多少回!
妈妈热切地盯着我的眼睛,我忸捏地避开她的目光,用心没好气地说:“就算不进鞋底厂也不会饿死,另有口粮田呢。”
昨夜在火车上时,我对家的热望一点点冰冷下去。淑芬眼里胜利的丽娟是把本身的平生拜托给傻子高天,妈妈眼里胜利的曹菊是把本身卖给城里的大老板。我不信赖统统的女孩都是如许,想到这里,我问妈妈:“小英呢,小英是读了大学的,她应当客岁毕业了吧?”
妈妈不耐烦地说:“不要总问别人的事,你本身是如何筹算的?”
我立即感到妈妈话中有话,颤声问:“妈,到底产生甚么事了吗?”
妈妈撇撇嘴:“那是之前,自从不收提留款后,那些田都被村里有头有脑的干部承包了,那里还轮到他一个失势的人?五福先是跟一个小修建队在内里跑。他砌不了墙,只能当小工,被大徒弟吆来喝去的,一天下来骨头都累得散架,到年底也不必然拿到钱。这不,自从曹菊返来办了鞋底厂,他就进鞋底厂了。曹菊,现在本领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