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我是一朵飘零的花:东莞打工妹生存实录 > 第51章
本来,之前睡在那张床上的女孩才只要17岁,进厂不到一年就死了。进厂时因为春秋不敷,还是拿她姐姐的身份证。女孩进厂时还算胖,只是不爱发言。不知从甚么时候起,她就开端变瘦,人很快就瘦成了麻杆。很多人劝她去病院看病,她都没去,不是不想去,实在没有钱。普通的打工者都是如许,都小病硬扛着,大病就回家看,如果实在费钱太多,回家也只能等死,谁有钱去病院呢?她实在身上也没有别的处所疼痛,只是感受浑身没有力量。谁知在持续一个月的大赶货时,她就晕倒在工位上。保安赶快将她送到病院,但走到半路就断了气。
大姐苦笑一声:“赔甚么钱?她是病死的,又不是工伤死的。不过,传闻厂里还是补了她两个月人为,差未几两千块钱吧。厥后听人说,她这是‘过劳死’。”
我和李梅一边吃一边小声会商着面前的餐具,比如,盛菜的阿谁钢盘多少钱,盛汤的钢碗多少钱,汤勺多少钱。固然定见不同一,但我们还是乐此不疲。乍进了一个传说中的好厂,统统对我们来讲都是这么别致。可惜李梅的姐姐李清在职员饭堂用饭,而丽娟他们是梭织三厂的,也并反面我们在一个饭堂。
女孩摇点头,脸上闪过一丝可骇:“上铺还好,但下铺不能住人!”
李梅也小声道:“不止,我感觉最起码值二十元,吃过了真不想放归去。”
在我的一再诘问下,阿谁大姐终究支吾道:“那张床上死过人!”
吃完饭,将餐盘、碗和汤勺分门别类地放好,连洗都不消洗,真是幸运。这是我来东莞后,第一次感受杰出。标致的花圃式厂房,餐具也不消洗,可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在故乡,哪一口饭不是汗水掉泥土里砸八瓣换来的呢。
我认识到那张床能够别有隐情,但还是不甘心肠问:“为甚么不能住人啊?”
菜是同一放在一个长方型的不锈钢餐盘里的,餐盘有四个象小碗形状的凸起。三个小的凸起里能够装三份菜,可惜我们浅显员工只是一荤一素。平生第一次看到如此标致、别致的餐具,真让人爱不释手。我悄声跟李梅说:“这么好的餐具,要值十块钱吧?”
李梅听到这里己浑身颤栗,惊骇地问:“那,厂里赔钱了吗?”
一听这话,我不由大吃一惊,心都“怦怦”地乱跳起来,惊骇地望着那张床。在我们故乡,死过人的床要扔到内里晾好久,去过倒霉才气再拿回家的。可这张床厚厚的灰尘表白,并没有被扔到内里去过倒霉。而我一来就选中这类床,真的是好不吉利。
红姐很健谈,对厂里各种掌故如数家宝,这也难怪,她己经在这个厂做了五年了。本来是车位,客岁在工位上晕倒才托干系转成洁净工的。说到这里,红姐叹了一口气:“我老了,那里象你们,年青就是好。”
我们将米饭盛在阿谁大一些的凸起里,并拿了一个不锈钢碗盛了汤,又拿了汤勺,这才找一处桌凳坐下来。固然是六块钱,但菜却和在亮光厂吃的没甚么辨别,只是卫生看上去好一些。一素一荤,荤菜就是切成片片的火腿肠炒鸡蛋,素菜就是一个空心菜或黄豆芽。火腿炒鸡蛋没甚么味道,青菜也好象是煮而不是炒的。但奔驰了一天,我们真的饿了,吃得狼吞虎咽。来东莞后,这是我第一次不消担忧饭菜不敷吃,也不消想着如何去节流饭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