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我是一朵飘零的花:东莞打工妹生存实录 > 第51章
可惜这欢畅并没有保持太久,当我们走进宿舍时,看到刚才阿谁女孩正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正对着我们的床指指导点,两人均是一脸庄严。看到我们,那位大姐说:“阿谁下铺不能住人的,还是搬到上铺去吧。”
固然对那张床乃至连铺在那张床上的席子和蚊帐都充满了惊骇,幸亏屋内另有三小我,我还是鼓起勇气,抖抖索索地把铺盖解下来放在另一张上铺上。那张上铺恰好和李梅的床铺头挨头。李梅也是神采惨白,不想再住阿谁上铺。但总归不是那张床,屋内也没有别的的空铺了,只好忍了。
本来,之前睡在那张床上的女孩才只要17岁,进厂不到一年就死了。进厂时因为春秋不敷,还是拿她姐姐的身份证。女孩进厂时还算胖,只是不爱发言。不知从甚么时候起,她就开端变瘦,人很快就瘦成了麻杆。很多人劝她去病院看病,她都没去,不是不想去,实在没有钱。普通的打工者都是如许,都小病硬扛着,大病就回家看,如果实在费钱太多,回家也只能等死,谁有钱去病院呢?她实在身上也没有别的处所疼痛,只是感受浑身没有力量。谁知在持续一个月的大赶货时,她就晕倒在工位上。保安赶快将她送到病院,但走到半路就断了气。
李梅也小声道:“不止,我感觉最起码值二十元,吃过了真不想放归去。”
红姐不屑地撇了一下嘴,奥秘地说:“不是,时候长了你们就晓得了。”
红姐俄然问:“你们猜猜,我多大了?”
金秋到底是大厂,每层宿寒舍面都有一个饭堂,非常宽敝敞亮,桌椅板凳也非常洁净。饭堂有四个打菜的窗口,靠墙的柜子上有一次性的钢碗和汤勺,别的另有几个大桶,别离装着米饭和汤。我和李梅站在人较少的步队前面排起来,轮到我时,我学着别人的模样,将饭卡递进窗户里。窗户内里有两个厨工,一个拿着笔卖力打菜,一个卖力划饭卡,打一份菜齐截份饭卡。
大姐判定地说:“搬到那张上铺去。”
女孩摇点头,脸上闪过一丝可骇:“上铺还好,但下铺不能住人!”
阿谁第一次提示我的女孩叫朱素贞,朱素贞叫那位大姐为红姐,我们也跟着叫红姐。我搬床铺时,朱素贞躲进蚊帐里化了淡淡的妆,还换了一件胸开得很低的连衣裙,内里套了一件工衣就仓促出去了,很急的模样。我小声问红姐:“她是不是拍拖了?”
大姐苦笑一声:“赔甚么钱?她是病死的,又不是工伤死的。不过,传闻厂里还是补了她两个月人为,差未几两千块钱吧。厥后听人说,她这是‘过劳死’。”
我觉得她妒忌我是厥后的却占了一张下铺,便有些不悦:“这张床好脏,我费了好大的力量才擦洁净,床又没坏,不能住人放在屋内做甚么?”
在我的一再诘问下,阿谁大姐终究支吾道:“那张床上死过人!”
吃完饭,将餐盘、碗和汤勺分门别类地放好,连洗都不消洗,真是幸运。这是我来东莞后,第一次感受杰出。标致的花圃式厂房,餐具也不消洗,可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在故乡,哪一口饭不是汗水掉泥土里砸八瓣换来的呢。
方才清算好,放工的铃声就响起了。我和李梅从速在左胸前挂好厂牌,拿着饭卡去食堂用饭。正要出门,却从门外孔殷火燎跑出去一个女孩子。女孩友爱地冲我们笑笑,但看到我们的床,随即尖叫起来:“你们不成以住那张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