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我是一朵飘零的花:东莞打工妹生存实录 > 第96章
一眼望去,二十多平方米的客堂里,混乱无章。客堂较宽的一边紧紧挨着三张高低铺的铁床拼成的大统铺,床铺没有一点裂缝。下铺报纸、饭盒摆得到处都是,几个民工模样的男人一边吃着闻起来很香的化学菜,一边喝啤酒划拳,他们的划拳声很大。客堂较窄的一边只放了两张下下铺的铁床,两男两女正在打牌。此中有一个男青年染着满头黄发,见我出去,冲我吹了声口哨,淫邪地说:“又来了一条美女。”
办理完离职手续,我长长松了一口气,走出我糊口了两年的“金秋”厂。“金秋”和我三年前看到时一样标致。在金秋厂两年,我没见过劳动条约,更不晓得劳动条约是甚么内容,我想统统这些,外人是设想不到的。更设想不到的是,就是这幢标致的花圃式厂房,埋没了我两年的芳华。我现在走出来了,但还在近万人的芳华持续被埋没着。
本来她也在找事情,不异的境遇一下子拉近了我和她之间的间隔,我懊丧地说:“是啊,人太多了,我连进都没出来呢。我是从HM镇过来的,找不到事情,明天还要再来一趟。”
除了客堂,别的另有四个房间,有三个“男客房”,一个“女客房”,我住的“女客房”约八平方米的模样,三张高低铺架子床将房间几近占满了,开门只能开细细的一条缝。老板拿来一床特别薄的棉胎被,放在对着门的上铺草席上,这就是我的地盘了。
我讽刺道:“她回家了,你不跟她一起回家吗?”
对于敷裕的东莞来讲,我们才是财产的真正缔造者,我们干着最脏最累的活,但用心血换来的只是微薄的薪水,年复一年。如果我还样持续干下去,直到我两鬓斑白时,我仍然只是一个一无统统的打工妹!内里出色的天下,仍然离我很悠远!
床上薄棉胎早就失了本来的色彩,黑乎乎的一片,仿佛还湿漉漉的,我用手一摸,另有些发粘。下认识地俯下身闻了闻被子,一股腥臭味直刺鼻腔,让人忍不住作呕。
当我下了从东莞返来的大巴,低头沮丧地往厂里走去时,没想到竟碰到沈洲。想到他所做的统统,我不想再理他,但刚想和他擦肩而过,他却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活力地说:“做事如何这么打动?为甚么要辞职?”
我之前只传闻过深圳有十元店,没想到东莞也有。固然因为上过太多的当,我对陌生人己经有了一种无形的防备心机。但现在我己走投无路,十元店对我来讲无疑是暗夜里的一线亮光,以是我一口应允。田美霞立即给了我手机号码,让我决定出来住时打她电话。她还再三叮咛我:“必然要早点搬出来,剩下的床铺未几了,现在只要出厂的很少进厂的,需求住店的人很多。”
我正为离厂后没有住的处所忧愁呢,立即问:“你住甚么处所?”
我连连承诺,恐怕她会变卦似的。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恨声说:“你的意义是,我持续在金秋厂做你泄欲的东西吗!”说完这话,我再不睬他,快步走开了。
第二天我就去办理了离职手续,但过程并不顺利。因为我如何也找不到平时用的一台小计算器,遵循公司规定,凡是离职时没有交齐公司物品的,一概扣除进厂时的200元押金。固然明晓得这规定不公道,但心灰意冷的我也懒得和他们论理了,只好忍疼被他们扣了进厂时的200元押金。更让我愁闷的是,被押的两个月人为不能现在领,只能鄙人个月厂内同一发放人为时返来领或找厂内熟谙的人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