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肤色乌黑的孩子哭得成了泪人,“孩儿不要寄父走,义儿要永久跟寄父在一起!”
唯有那诺索玛,却已不知去处了。
“这是桃花障。”
四下里沉寂无声,无数不舍的目光都被诺索玛抛在了身后。可当他的身影再度被重重桃花所掩映时,却从不知那边飘来了一阵降落的歌吟。
没有更多的言语,他抬起手来悄悄一挥。那姿式,与其说是道别,更不如说是挥断了甚么看不见的拘束。
“……会有其他体例的。”
这一次发话的倒是凤章君:“固然与中原做法略有差别, 但大抵上都是要将登仙之人恭送至一处接引福地, 再由福地升入天界。”
倒也难怪, 别人眼里的空前乱世, 对他来讲却只是生离死别, 相见不如不见。
这倒令练朱弦吃了一惊:“你、云苍首坐,竟然不想成仙?”
练朱弦脚步微滞,目光倒非常坦诚:“凡是修真之人,又有哪个会不去想这件事。”
“……”练朱弦看了看牵着小玄桐的曾善,不说话了。
雪山上俄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将那坚固的细雪与桃花瓣吹得漫天翻飞。
但是他的各种未竟假想,却被曾善的一声回应打断了。
曾善一手揽住孩子抱在怀里安抚,一边也微红了眼圈,用力点头,嘴唇微微颤抖。
而不远处,一条浩大的行列正从山脚一起蜿蜒而上。那是数百名盛装的五仙教众, 吹笙伐鼓、捧香散花,簇拥着他们的教主诺索玛,蓝紫色的旗号在山风当中猎猎地招展。
喝酒的人是曾善,她面色庹红,可看起来还是闷闷不乐。与她构成光鲜对比的是方桌劈面的怀远,一向在滚滚不断地交代着从云苍峰上传过来的动静。
那边清楚空无一人,只要白雪皑皑,但是诺索玛却仿佛瞥见了甚么人,透暴露了极其和顺缠绵、却又无法哀伤的眼神。
随后,他便再不转头,步入桃花障中。
“我不会回中原去了。”
四周清楚是一片雪地冰天, 可面前十来丈的山坡上却呈现了一片绯红的桃花林。
约莫又走了一盏茶的工夫,步队逐步自火线缓缓停顿下来。
“这是……”
练朱弦倒也同意他的观点,只是同意之余,却又模糊地滋长出了一股奥妙的妒意。
这下轮到凤章君的脚步呆滞起来。
这些花树似桃而非桃、四时常开,看似赏心好看,实则唯有获得仙籍之人才气从林间穿过。其别人如果误入林中,轻则数日不知所踪、影象全失;重则就此消逝于人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们回身朝火线望去――雪山脚下便是地形狭长的五仙谷, 如同一块郁绿明艳的翡翠;从雪山上奔腾而下的融雪河,倒映着蓝天,化为了串起翡翠的柔嫩缎带。
“这孩子……竟然是掌门师兄?”今昔对比,练朱弦不由惊诧。
“费事你,帮手看好这孩子。”诺索玛向她点头称谢,“你从中本来,今后教中与中原相干的事情,也要烦劳你多多体贴了。”
“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怀矣,自诒伊阻……”
人群中间俄然冲出一个约莫七八岁风景的男童,一边放声大哭着,一边不管不顾地朝着桃花林里追去。
说话间,这支送仙的步队便从他们的面前颠末。练朱弦留意察看, 很快就发明了曾善,却始终不见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