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被拖远了,又有一名服饰高档的云苍弟子从山上闻讯赶来,朝练朱弦拱手道歉。

他轻拍马头,附耳上去:“小白,出息点,别在云苍面前丢了我教的脸面。”

但是他毕竟负担教中任务,打动过后衡量利弊,还是不动声色地坐到了席位上。

风静岚尽,他展开眼睛,瞥见脚前不出三步便是万丈深崖。刚才如果信马由缰,恐怕现在已经连人带马葬身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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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牵马进门, 还来不及四周察看, 就有一道稚气声音迎了上来:“敢问尊驾可有拜帖?”

又上了四五十级台阶,头顶高处俄然喧闹起来。

只见火线依着山势起了一座庙门殿。殿前空位上,有少数人正排着步队筹办鞠问,应当是从四周八方赶来参会的各派修仙弟子。

比及它们自发得筹议安妥了,坐在练朱弦左边的妖怪就用毛茸茸的爪子举着茶盏凑了过来。

念及至此,练朱弦便也不再穷究,跟着这位初级弟子持续往山上走去。

练朱弦本性高慢,待人接物夙来不敷油滑。有那么一刹时,他的确有了拂袖而去的动机。

练朱弦安闲闪过,一边冷眼看向作壁上观的其别人:“这就是天下第一派的待客之道?”

可那都已经是陈年旧账。眼下云苍送来请柬、掌门师兄又遣他赴宴,两边天然都不是为了互揭伤疤、再打一架。

带路孺子刚走,他就闻声庙门殿内传出高唱:“江南花间堂,东海夜明珠一匣,鲛脂蜡一盒——”

他敏捷护住脸部, 同时一手拦住了身后的马匹。

直到这时练朱弦才发明那疯子右臂的袖管竟然空空荡荡,本来是个残废。

练朱弦走上前去,从乾坤囊中取出一个乌木方盒,双手呈上。

迎客孺子正要来拿拜帖,冷不丁瞧见了“五仙教”三字,顿时又把手缩了归去。

再看梁下,倒垂着七七四十九盏璎珞华灯,与地上的枝形灯树交相辉映。

云苍掌门云华仙尊飞升期近,已闭关数年。眼下卖力执掌仙门者,恰是被尊称为“大真人”的仙尊独子春梧君。不难想见,将来他便是云苍山的新掌门。

浅显妖怪并没那么多人类的礼数,说话也直来直去。因而练朱弦便闻声了它们交头接耳——绝大多数是在猜想他的身份,乃至另有妖怪因他生得貌美,就判定他是狐妖化形。那些媚狐的名声夙来淫~浪,居于末座天然不敷为奇。

春梧、凤章二君以后,又有一干殿主阁主,俱是月红色僧衣,清隽高贵、如飞仙下凡。但是练朱弦的目光却始终逗留在凤章君身上。即便长久挪移,也老是很快就又转返来。

或许是他的目光催生出了某种执念,凤章君仿佛有所感到,竟然也昂首朝这边望来。

他再顺着席位朝北望:上首最高处是一座用金漆阑干围起的高台。摆布各有庞大灯轮,璨若火树银花。两架灯轮间立着一座金碧大屏风,屏中白鹤起舞,与藏匿在云中的神龙遥相照应。

练朱弦道:“是白马。”

他刚一落座,四周便纷繁投来猎奇的目光。

这是一名男人,生得眉清目秀,可头发蓬乱、面孔污脏,若不是那身不甚划一的月白法袍,几近看不出竟是一名云苍弟子。

练朱弦晓得,此人恰是云苍山首坐,凤藻殿殿主凤章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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