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轻风抚上储温的那刻,他身上的血迹、擂台四周的肉块,都被洗濯成一股清气,缓缓散去。
鲜血从半空落下,水波荡漾,仿佛淅淅沥沥地降了一场红雨。
血雨当中,他的神情竟似有些羞怯,当真的道:“如有一天,师侄真的堕入险境。”
擂台四边亮起禁制,夏泠手上用力,蓦地破弛禁制,竹笛清啸一声,蓦地刺入储温身前的石板,将擂台击出一片蛛网般的裂缝。
“无需多礼,”夏泠道,“你一向在这等我吗?如何不进殿中避雪。”
这笛子通体润透如碧玉,夏泠盘膝而坐,将笛横于唇边,一道浊音突然划开满室的杀气,刺入擂台当中。
接着便如来时那样,足尖于水波一点,轻巧拜别。
夏泠打断他的话:“你是?”
只见水波顿时震惊,水波当中妖兽腾跃,储温神采一变:“师侄?”
夏泠站在原地,将储温的这句话翻来覆去的咂摸,半晌才收回思路,往丰容台飞去。
夏泠神情安静,手指在笛身上滑动,曲调忽高忽低,垂垂地,水汽凝集成雾,又成霰,纷繁散开,如同降下一场雪。
“走吧。”
“……”
话音未落,他蓦地收紧手指,将那头有鳍妖兽,瞬息间捏成了肉糜!
调子转为陡峭,与此同时,全部兽笼内的气温,开端降落。
这好像天国血池一样的景象当中,储温只是抬着头,面朝夏泠的方向,神情中隐有等候之色。
沉默半晌,夏泠捏了个诀,从储物袋中,抽出了一支竹笛。
夏泠道,她松开蛛奴,表示她与本身往殿内走去。
比及全部兽笼内的声气,都安静下来,唯有笛音环绕,夏泠停下吹奏,她站起家,旋身飞入场内,足尖在水波上一踏,落入擂台的边沿。
他的脸上尤残留着杀气,但储温倒是在浅笑着的。妖兽的血与他本身的,混在一起,将他浇成了个血人。乃至连眼底都模糊浮动着赤色。
“储教习,”夏泠道,“听你所言,我才知你受我扳连,被宗主惩罚。”
男修与夏泠一照面,神情便是一怔,夏泠听他抽息之声:“神女公然九天之姿,绝世无双……”
飞霰覆盖在她的发丝、端倪之间,将她的眼睫都冻上一层清霜。
“师侄。”
一头妖兽从水波中探出头来,似要咬住夏泠,夏泠伸手托住它的下巴,将它的嘴按住。
夏泠沉默的看着他。
“师侄但是怨我?”
“既是因我受过,我天然不能坐视,”她安静道,“刚才那一曲,为清心之诀。教习可安静了些?”
擂台中心,储温盘膝而坐,端倪间杀气模糊,神采倒是发白,极低的温度,令他的手脚都覆上了白霜,几近将他冻住。
她还没说完,手便被执起。
‘宗主罚我护持不力……’
……
夏泠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与他对视。
又道:“是我忽视,没与你叮咛,抱愧。”
回想起殿中所见,一时又有些沉默。
驻营里陆连续续返来了弟子,很多玉台灯火透明。夏泠不欲轰动旁人,专选了灯火阑珊的处所走。丰容台在最高处,等夏泠踏上玉阶时,一片雪花飘但是落,正停驻在她眉心。
她想起这位储教习从袖中取出人头的那一幕,又想起他浑身血气,仿佛闲谈普通,扣问她是否要将山脉中的修士杀尽,把堕月境出境符令抢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