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唐秀才俄然惊呼起来,二十万石粮食,收买两万亩地步,一亩田就相称因而十石,你如何不去抢啊!
陈梦鹤突然一惊,怒拍桌案,大吼道:“沈良你别过分度了,师相乃是当朝一品,和你有云泥之别!”
唐家父子的面前,摆着一张大大的福字,铁画银钩,力透纸背,正出自陈梦鹤的手笔,不愧是翰林出身,书法的成就和唐秀才比拟,梅兰竹菊,各具千秋,只是看着的人都没了赏识的兴趣。
唐秀才点头,向劈面看去,只见一个白净面皮的人坐在陈梦鹤劈面,一身粗布衣服,浆洗得变了色彩,通身高低没有一丝值钱的金饰,低眉扎眼,只坐了半个屁股。看景象更像是一个贫苦学子前来求见父母官,和传说中跋扈放肆的豪商,有着天差地远的辨别,唐秀才不由得一愣神,心说不会是搞错了吧!
“哦?先生好大的奇迹,怕是多少朝廷命官都没有这个口气吧?”跟唐毅混久了,唐秀才的词锋都锋利起来。
二十万石粮食,几近要把太仓的存粮都搬空了。沈良何德何能,竟敢狮子大开口。
陈梦鹤不吱声,唐秀才眉头舒展,说道:“沈先生,戋戋几千亩地步,怕是不敷用吧?”
“陈大人要做好官,小人佩服,只是陈大人说小人产业无数,小人不敢苟同。小人自从嘉靖十七年,给宫里办差,统统都是宫里的,说白了,小人就是个过路财神,大头儿要贡献陛下,宫里的珰头,小头儿也要办理处所各路神仙。小人是苦孩子出身,另有一丝的主张,就不会害百姓,但是宫里催得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小人又能如何?”
“那先生是为何而来?”唐秀才不解地问道。
唐毅道:“老爹,实在孩儿想让陈大人帮手,去说动沈良,把老宅让出来,我们多花点银子也无所谓。”
唐毅赶紧点头,“爹,有句话如何说来着,叫狗尿苔长在了金銮殿,再大的贩子也是四等百姓,陈大人清贵出身,底子不消怕。可连累到了织造局,连累到了内廷,别说陈大人,就算是督抚部堂也要退避三舍。”
……
沈良点点头,感慨地叹道:“小人的确连蝼蚁都不如,但是小人晓得一个理儿,徐阁老被加封为东阁大学士,聂垂白叟也执掌了吏部,欧阳德大人很快也要接掌礼部,这三位都是心学门人。天子要用徐阁老替代严阁老,已经是摆明的事情,但是严阁老能甘心吗?这类紧急关头,大人莫非不该多替令师想想?把丝绸织好了,让陛下欢畅,为徐阁老锦上添花,莫非不是门生该做的事情吗?”
“东翁有客人,门生叨扰了。”
“那好,我们也去衙门!”
“毅儿,你和陈大人打赌,不会是为了一个福字吧?”老爹问道。
在中间屋子里的唐毅把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固然看不见沈良的脸孔,光凭着这几句话,就该给他发一个“大忽悠奖”!可惜啊,你碰到了我唐毅!
就在唐秀才傻愣的时候,沈良浅笑道:“见过唐先生,启禀陈大人和唐先生,小人毫不敢讨要粮食和地步。”
“不成!”陈梦鹤决然回绝,说道:“本官身为父母官,如果逼着百姓低价卖田,另有甚么脸面做这个官?沈先生,早就传闻你家财无数,本官最多不管你兼并地盘,但是千万别想本官为虎作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