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月后,某日,嵇炀在静室内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睁眼时,眼中隐有暗淡之色。
道天心决,是天底下最顶阶的功法,他同南颜普通大时,便能够此心法完美筑基,而现在却卡在炼气前期不得寸进。
一个卖灵兽的修士捧着一只白瓷鱼缸,内里一尾蓝色的金鱼缓缓游动,南颜探头去看时,金鱼一摆尾飘出鱼缸,纱一样的尾鳍抖出碎金一样的光带,环绕着南颜缓缓飞了一圈,又落回到鱼缸里吐着泡泡。
修士略有踌躇,但对他的出价实在动心,道:“前辈的美意长辈晓得,可防护符箓又何其难寻……”
殷琊哎哎哎了几声,抓住她道:“我身上没带符箓,你身上的符卖我一张呗。”
“丹炉铺子仆人闭关期近,兜售二十年丹炉了!”
南颜唯有在练字这一点上和穆战霆共进退,总感觉字能熟谙她,她能熟谙字就已经够了,非要把字练得够资格去考科举也太难为瘦子的手了。
摊主本就不肯和魔道修士买卖,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道:“对,就是这位前辈订下了这灵材,还特地请这位小女人来看着。”
南颜在仰月宗干了两个月的活儿,因为嵇炀一向在闷头修炼,把药堂的活儿都给了她,手头也有了十二块灵石和二十枚温骨丹,在同期进门的修士里,身家算是比较充裕的了。
嵇炀自省了半晌,门外叫门声愈急,才叹了口气,提上灵石袋,开了门。
小丫头声音脆的很,连续数声,仿佛初生的心魔也不堪其扰,竟就此消逝开来。
“哎呀——”符灰落在地上,南颜的鞋子不谨慎沾到一点,竟好似被雷电打了一小下,赶紧躲开。
“赌十年份二阶灵草,二十块灵石一份!”
南颜最喜好听嵇炀四个字四个字地夸她,喜不自胜,道:“那你就多吃点,我带了好几块呢,我们路上吃。”
“我出三百三十块!”
“我本不欲拿修为压人,哪晓得你这小辈不识汲引。”女修士冷哼一声,丢下一袋灵石,竟要直接伸手去拿那薄纱。
嵇炀笑了笑:“你不是很喜好吗?”
美意难却,嵇炀咬了一口,竟发觉味道还不错,随即迷惑道:“这……发糕的米是?”
……是这具夺舍后的身躯资质不敷吗?
对于修士而言,炼气期并不需求太多的学问,会识穴位断脉,看得懂修炼口诀就充足了,至于那些礼义春秋如此,在他们看来乃是凡人先贤的遗作,看看便罢,不必如嵇炀普通要求南颜通读。
“诶?道友,我让你帮我留着这块纱,我让mm先过来看着,你怎就卖出去了?”
“道友可别不讲事理,在坊市里摆出来了的就是可卖的东西,五百块灵石充足你这小修士冲破炼气中期了,我耐烦有限,你最好乖一点,不然……你最好一辈子待在坊市里别出来。”
讲价的是个满身裹在大氅里的女修士,背上横背着一副半人大棺材,棺材上钉着十来枚赤色钉子,看起来内里好似装着甚么妖妖怪怪普通。
仰月宗西去九十余里,便是一个小型的坊市,坊市匿于山谷中,相隔几百步处便是凡人的官道,直通一处人间州府。
南颜:“告别。”
南颜双手抱臂一脸防备:“你如何晓得我身上有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