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时候到了,宋如锦垂垂觉出了几分困意。蒹葭见她眼神迷蒙,便替她褪下褙子,点上安神香,“女人睡吧。”
“这话也能混说!”采苹斥道,看了看四周,“所幸女人这里没外人,由得你信口扯谈,如果被旁人听去了,二夫人见怪下来,有你的好果子吃!”
“你再和我说说,他们两人平素如何相处?”
宋如锦见她神采火急,忙问:“出甚么事了?”
这时端平公主身边的侍女找过来了,对宋如锦道: “宋二女人,公主传闻您还在宫里,想找您一块儿说说话。”
勤政殿是天子寝宫。纫秋性子沉稳,她说“仿佛”,就应是八|九不离十了。
宋如慧怔了一瞬,忙说:“快传令下去,统统人都换素服,不准戴金玉金饰。”
“那明天还要上宗学吗?”
蒹葭摇了点头,“婢子只是偏殿洒扫的,未曾近身奉侍过娘娘。”
殿外栽了一树桃花, 雨密风骤,花枝频颤, 已有很多花瓣抖落下来, 顺着雨水一冲,淹在了泥水里。宋如锦看了一会儿, 可惜道:“等这场雨过了,这些花就要掉光了。”
疏影已经回家备嫁,采苹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见宋如锦缺一个贴身丫头,便把采苹遣来奉侍她。
宋如慧刚好闻声了,想了又想,还是拦了下来,“雨停了,mm还是早些回家吧,别在宫里久留。”
“也不要你说个是非好歹来,只消遴选几件说给我解解闷儿就行。”
“还愣着干甚么?”皇后微微红着眼眶,神采却又峻厉起来,“快去公主府禀报。”
“陛下去了,我们殿下就该继位了吧?也不晓得还能在东宫住多久。”
“二女人还睡着呢。”
几个宫女正在打扫落叶积水,相互随口聊着:
宫里敲钟,应是有人殁了。宋如慧心跳得缓慢,吃紧忙忙地穿上衣裳,“锦mm呢?”
待端平公主的侍女走了,宋如慧才细细交代道:“你归去之跋文得奉告爹爹,昨晚太子就在陛下的寝殿,现在宫中乱成一团,朝上还是需求有人主持大局。”
宋如锦拥着锦缎棉被,点了点头。
第二日,雨终究停了,但天尚未放晴,还是阴阴的。宋如锦醒了以后,公然瞥见殿外的桃花残落了一地,枝桠空空的,因着被水洗了一遍,色彩便格外青黑。
宋如锦没想到二房竟找到暗香家里去了,明显她已奉告二婶婶不要和暗香提这事儿,成果现在又来这一出,的确就在打她的脸。心下又气又恼,皱着眉问道:“那你内心是如何想的?”
殿内的灯一盏接着一盏亮了起来,兰佩上前,扶着宋如慧起家,“现下还不晓得出了甚么事,娘娘别急,纫秋已经去问了。”
宋如锦还没答复,便见暗香跑了过来,“女人你可返来了!我等了你一宿!”
宋如慧正打着帘子,站在殿门口看她,闻言莞尔:“恰是呢。本觉得这场雨下一会儿便停了, 没想到越下越大。不过话说返来, 一场春雨一场暖,等这场雨过了, 就能穿薄衫纱裙了。”
暗香也晓得采苹是老夫人调|教出来的,向来行事端方、有章法、不逾礼,便也不跟她争论。只拉着宋如锦道:“女人你可得为我做主。”
说话间,纫秋已经返来了,因来回路上走得急,身上沾了很多雨,半边衣裳都湿了,一进门就往下滴水,湮湿了金砖地上的绒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