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年前,她八|九岁的时候, 家里宴客吃酒,来了很多亲戚。席间, 一名父执父说了件趣事,她嘴里咬着糕点, 被逗得前仰后合。母亲便怒斥她:“昱卿, 你是大师闺秀,食不该言,笑不露齿。”
宋如锦摇了点头,“我是来看吴嬷嬷炸春卷的。客岁立春,娘夸吴嬷嬷做的春卷好吃,我也想学着做,做好了给娘尝尝。”
但很快他就被靖西王妃骂了一顿,“舅母是长辈,甚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下次你再这般不知礼数,我就不带你出门做客了。”
徐牧之心不在焉地听着怒斥,下认识地朝谢昱卿那儿望了一眼。谢昱卿埋着头一声未吭。
宋如锦见她说的跟真的一样, 又憋不住笑了。
刘氏蹙了下眉头,涓滴不掩讨厌神采,“给她几分色彩,她倒开起染缸来了。”
刘氏便挥挥手,“你归去吧,好好想想娘说的话。”
她心底乃至有一些盼望“亲上加亲”。她也曾细细地考虑过,论身份,她出身国公府,又是长公主的女儿,论面貌操行,她亦是出挑。总之,德言容工,她一样都不差。乃至在听闻徐牧之喜好吃桃脯后,还特地讨来了方剂学着做……
晚风轻拂,水晶珠帘微微闲逛,主仆二人闲话聊着,天气渐昏。
“那就不必给她了,就抵了她每日进一碗绿豆汤的耗用。”
靖西王妃天然看出她不欲多说,笑了笑没有持续问下去。
如果每天都能如本日这般痛痛快快地玩儿,那该是多么尽情欢愉的日子啊。
待宋如锦走远了,周嬷嬷才道:“夫人这么教二女人,也不知二女人能不能记在心上。”
而靖西王妃已经追着她细细问起来:“你哪个外甥女?莫非就是忠勤侯的长女,阿谁名唤慧姐儿的?”
张氏支吾了半晌,敷衍道:“日子隔得久了,我也不太记得老夫人到底给谁了。”
刘氏轻哼了一声,“本来看她能比及哥儿生下来,直到六个多月才来盛京,还当她是个能忍的,没想到,也不过是这类货品。”
张氏明白过来,仓猝否定:“老夫人早就把那手炉送给我那小外甥女了。”
刘氏想了想,道:“周嬷嬷,昨日侯爷不是赏了她一对扭珠华胜吗?”
张氏都被说胡涂了:“甚么手炉?”
她忽地忆起了一段旧事。
“是。”周嬷嬷笑着应了声。
刘氏笑了起来,“确切不是甚么奇怪东西,一日也就一文钱的嚼用。但你可知,一日一钱,千日千钱,积少成多,也是极大的一笔开消。再说给了越姨娘,就不能不给陈姨娘,给了我们大房,就不能不给二房。公中的银子就这么多,都用在这类处所,去哪儿腾出银子给你做标致衣裳?”
宋如锦懵懵懂懂地听着,模糊明白了一些。
“没见过世面的东西,一碗绿豆汤都巴巴地找夫人讨,带累我的嫁奁都守不住。她倒好,身无分文来的侯府,多用一碗绿豆汤都是赚的。我的嫁奁,那但是要留给墨姐儿的!嗬,赤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叫甚么事儿!”
刘氏看着宋如锦纠结的模样,慈爱一笑,“锦姐儿,你别看这只是一碗小小的绿豆汤,我若允了,便是给她脸面。她得了脸就敢上房揭瓦,本日要绿豆汤,明日要荷花糕,后日就要莲叶羹,届时我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