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老道忿忿然手持茶盏,一饮而尽。
一身藏青色道袍被罡烈灵风吹的是七零八落,衣衫被割成无数混乱片缕,条条垂下,若个荒年避祸的饥民。
“哦?难不成,这戋戋炼气境三层的杂役,竟有秘法可出入那鬼棺谷?”
难不成,这上手位置,竟是给老槐头留的。
“也罢,若能取来佛蕊鬼莲的莲子,于我庙门来讲,却也是大功一件。”清宁真人老神在在,一副至公忘我的磊落模样“如果可上交五枚莲子,或许峰主便会准予他将功补过。”
这些灵宝定然是师尊所赠,这清宁老道,端的是大手笔。
师尊斥骂,哪敢有半丝怠慢,唯唯诺诺退至天井,各取灵宝法器,自冲云霄而去。
面对清宁老道的报歉,焱芸真人冰脸回了个滚字,难堪的他只得摊着双手,冲着老槐头嘲笑。
那老槐头也总算是抽累了。
藤蔓如毒蛇,不断地抽在清宁真人脸上。
相由心生,清宁真人数十年清修总归难挡滚滚烈焰般的妒火,本来白净干净的脸颊,扭曲变形,狰狞可怖。
以老槐头的脾气,如果起火,怕是早已暴起。别瞧他先前愣是将那清宁真人镇住,但以现在这模样,怕是心有顾忌,只是借着昔日余威,震慑住他罢了。
这炼气境与筑基境之不同,果然是有若云泥。
归元七子,竭力从地上爬起,忍着剧痛,行进屋内。
那满面蜿蜒虬结的疤痕,在挤出的笑容差遣下,固结在了一起,瞧着便令人头皮发麻。
“小宁子,焱芸这妮子脾气是爆了点。”老槐头不知从那边摸出根藤条来,顺手一甩,见风便长,抽在清宁真人脸上,扯出道血痕来“可你瞧瞧,你说的是何混帐话,莫说你现在尊为真人,还兼了个法律堂长老,便是你冲破至金丹境,做了劳什子峰主,我也照抽无误。”
听得提及佛蕊鬼莲,清宁老道眼角突然一跳,随即化作副无事人般,风轻云淡。
数名侍女谨慎翼翼地瞧向焱芸真人,待后者微微点头后,忙不迭地手捧星玉暖壶紧行数步,侧立清宁老道身边,落了个杯盏,斟上茶水,晶莹碧透的玉液披收回股沁民气脾的暗香。
“师尊。”
老槐头没好气的一声呵叱,清宁老道只得灰溜溜地坐在了丁小磊的劈面下首处。
虽是面色如常,少年却从他的话语中捕获到丝丝怒意。
“这少年丁小磊乃是我小友,是我命焱芸这妮子保他的,你可有定见?”
佛蕊鬼莲,该不会是那鬼脸巨花吧。
这老槐头,究竟是个甚么来路?
“留着脸上疤痕,你名誉啊?”老槐头叹了口气,话语温和了很多“坐吧,你这小子,大小便恶劣,长大了还是这副德行,如何是好啊。”
清宁老道涨红着脸,迟疑半晌,终是一顿脚,狠狠剜了眼少年,不清不肯地坐到了劈面。
老槐头敛起笑意,没好气的呵叱道。
“且慢,另有一言,不得不提,此子还是带罪之身,若不严加把守,如果跑了这厮,怕是要惹来外人非议,说我法律堂办事不力。”那老贼眸子骨碌转动,却不知心中打的多么主张“先前,我已放下话来,我那七个不成器的门徒得禁足半年,这些光阴还得请大师兄多加把守这厮,待半年后,我自当调派两个弟子,与其同去鬼棺谷取那佛蕊鬼莲的莲子。”
“怕是戳中你心中痛苦了吧。”清宁老道嘴如利刃,不依不饶“若非如此,你何必这般护着那小崽子,难不成,是你与那散修老贼所生的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