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疼孙子,倒也罢了,”正嘉敛了笑,沉声道:“只是你未免太大胆了,敢操纵太后,来向朕施压。你就那么笃定朕会承诺吗?”
“不必了,”正嘉举手制止了,“郝宜,你……”
她转头又看向正嘉天子,本是要问天子的,谁知却正见天子一口茶喷了出来,仿佛还给呛着了似的,垂首咳嗽起来。
正嘉双眼望着面前面沉如水的女孩子,目光暗淡,深沉如海。
薛翃道:“能让万岁畅怀一笑,倒也值得了。”
而在方才薛翃进内拜见,天子转头瞥见那道吵嘴清楚的柔弱身影之时,这本来冷寂的内殿,在他面前俄然间新鲜活泼起来。
薛翃的重视力都在里头那声音上,几近都没在乎扶着本身的人是谁, 只觉着那只手在本身的掌心悄悄地捏了一下, 这才惊觉。
正嘉道:“和玉来的恰好,你过来,也看看这只白玉鹦哥。”
另一方面,天子更是想借此机遇,尝尝看本身可否放下“和玉”。
薛翃道:“万岁日理万机,又紧于清修,没有皇命召见,小道天然不敢冒然打搅。”
他后退一步, 很有风采地举手表示。
宝鸾这才松了口气,又忙道:“我给父皇换一杯茶。”
宝鸾正拿了个银制的小勺,在给它增加食水,正嘉在旁道:“都说这鹦鹉难养,朕看倒是最好赡养的,只好别忘了定时给它食水,教它说甚么就说甚么,从未几嘴,也不肇事。”
宝鸾吓的不轻,忙撇下鹦鹉跑了返来:“父皇您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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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鸾正逗着那鹦哥,说道:“你把方才对父皇说的话再说一遍。”
郝宜也仓猝过来给天子捶背,又取了巾帕给他擦拭,问是否稳妥。
目光相对,江恒早看出薛翃脸上的惊奇,便道:“如何, 晓得皇上召见宝鸾公主, 仙长很惊奇吗?好了, 且请入内吧。”
宝鸾吃了一惊,呆呆地看着鹦鹉:“这是甚么?方才说的不是这个呀?父皇……”
太轻易让她回到畴昔那段光阴。
正嘉又叫郝宜把那白玉鹦哥拿出来给她赏玩,宝鸾听着鹦鹉学舌,惟妙惟肖,这才不由透露笑容。
但天子毕竟是天子,很快便调剂了心境。
“一派遁辞,”正嘉哼了声,抬头想了想:“起初朕说,毫不成能放了俞莲臣,现在终究如你所愿了,堂堂九五至尊,为了你出尔反尔,只得了你一句感念皇恩,朕不对劲。”
正嘉嗤地笑了:“感念皇恩?朕一个月没有召见你,你一个月就不想着来看朕,你是如何感念皇恩的?”
薛翃走到茶几中间,假装看鹦鹉,心却有点七上八下。
“寂寂花时闭院门,美人相并立琼轩。含□□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怪不得前人早有诗在先。”正嘉笑了一笑,又道:“朕才说了万物有灵,就公然显灵了,先那句诗朕只在偶然中念了一次,没想到这牲口就学会了。听郝宜说,只教它那句‘万安’,就教了足足一个月才学会。你说好笑不成笑。”
在两人身前的紫檀木圆月茶几上,放着个黄金嵌宝的鹦鹉架子,有一只红色的长尾凤头鹦哥站在架子上,正挪动两只脚走来走去。
只要紧紧抓住就行。
宝鸾固然年纪小,却也会察言观色了,便忙屈膝施礼:“是,儿臣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