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行尸走肉?”季悉低笑,眼尾朱砂灼如泣血。虚空忽现青芒画卷,显出水府地脉深处的骇人气象——白玉骷髅端坐冰棺,万千修士冰雕垒成祭坛,心口符诏正与陈疏言怀中那枚共鸣震颤。
叶姝慧俄然拽住他衣袖。楹柱暗影中转出个青衫落拓的身影,银发如月华倾泻,眉眼却似工笔描就的画卷。最诡异的是他腰间悬着的嫡传玉牌,鎏金镶边竟与陈疏言普通无二。
“这位师弟稍待,他们被鬼母勾引,现在越是让其复苏就越是反噬的短长。”青年嗓音清越如昆山玉碎,广袖扫过满地狼籍时,朱庆等人俄然僵立如木偶,“万象千华铃吗?是丹枫真传的宝贝。另有玄牝生息,看来阙境真师姐也很钟爱于你呀。”
七具尸身轰然炸裂,血雾在空中凝成贪狼星相。星光触及困龙阵的顷刻,陈疏言残留的庚金剑气俄然共鸣,竟在阵纹上扯开半寸缺口。季悉闷哼暴退,心口黑雾喷涌如泉,脚下玄冰寸寸龟裂。
君傲寒腾空摄过古籍,瞥见方岚等人被锁链拖入井底的残影:“若我带回剑灵……”
槐叶纷落如雨,君傲寒凝睇掌心逐步消逝的北斗血印。鎏金尺掠过陈疏言残留的剑痕时,俄然勾起嘲笑:“好一招驱虎吞狼,且看最后是谁的猎场。”
叶姝慧焦尾琴横扫,崩断的商弦缠住青年手腕:“装神弄鬼!你与古井中的季悉清楚说辞不异,不过是为了引我们蚌鹤相争罢了……”
陈疏言指尖轻叩剑柄,竟然能一刹时把本身的“秘闻”都看破了,如许的压迫力不亚于在季悉那边所接受的,霓真拳意凝成雷丸在袖中流转:“你是?”
“师兄当真要蹚这浑水?”叶姝慧指尖拂过琴身裂缝,宫弦迸出半声颤音,“季悉与姑获鬼母胶葛数十年,只怕并不好对于。”
“本来你早看出阵法被那小子动过手脚。”季悉抹去唇角黑血,俄然抚掌大笑,“不愧是广成宫的嫡传!”他枯指捏诀,井中升起半卷《两亿万象正一剑解》,“带着这个去找碧渊剑灵,它自会信你。”
“三坛海会大神……九转玄功……”洛淮安倚着楹柱喃喃,玉骨折扇碎成满地冰渣,掌心攥着染血的《九宫算经》残页,“坎离相济,水火同源……当属吾辈。”
错金虎符凝成睚眦虚影扑向季悉面门,他本体却如鹞子翻身,尺端北斗七星竟离刃而出,化作流光直取东北角阵眼。
陈疏言俄然立足道:“我们出不去的,现在这水府才算是有点热烈,除了季悉,我现在可不感觉谁能对我形成甚么威胁,或者是阿谁姑获鬼母想来也不会比季悉强到哪去。”他回眸轻笑,眼底金紫异色流转如银河倒卷,“我感受我对这水府有种天然的靠近,师妹你说这是为甚么?”
陈疏言剑尖挑起案上残卷,七十二尊神只法相流转如生:“季师兄这手镜花水月,倒比广成宫的璇玑引更妙三分。”话音未落,紫府阴雷顺着剑锋轰上天脉,雷光炸碎的青砖下暴露森森白骨,每具骸骨心口都嵌着枚暗淡符诏。
“季某闭关三十载,倒不知宫中出了这般妙人。”银发青年指尖掠过洛淮安眉心,血珠凝成朱雀图腾,“陈师弟可愿助我斩灭姑获鬼母?《神道妙观》全本双手奉上。”
姜采薇青玉骰子滚落阶前,骰面闪现的却不是卦象,而是密密麻麻的《往生咒》。她双髻狼藉,腕间银铃缠着缕缕黑发,发丝末端鲜明缀着颗干瘪眼球:“来了……他们都从井里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