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闻止脑筋转得极快,回味了一下方长庚的眼神,想到他和徐清猗孤男寡女在山庄共处了一年,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若说他对徐清猗一点感受都没有那是假的,但这内里仿佛顾恤之情大于男女之情,而非纯真的喜好两个字能概括,独一明白的是,他不想见到徐清猗在她父亲的安排下嫁给别人。
徐闻止瞪大眼,这是承认了?
不料屋里除了徐修,竟另有一个身着素色锦袍,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坐在床边的圆凳上,见方长庚出去也只是投来淡淡的目光,神情难测,似打量又似全不在乎,方长庚内心猜想,这位恐怕就是徐清猗的父亲,顾尚仁了。
他前来拜访徐修时,徐修毫偶然理筹办,一是被顾尚仁的话给气到了,二是对老友故去的动静痛心不已,身心俱遭到打击,倒在病床上就起不来了。
方长庚怔怔地“嗯”了一声,内心却在想,她是不是又瘦了,一双大眼睛在巴掌脸上都快占了一半的地儿,幸亏皮肤乌黑,气色红润,竟明艳地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若论本心,徐修早就不满前朝天子骄奢淫逸的行动, 但臣事君以忠,旧帝对他有汲引之恩,他不想做忘恩负义之人,又有力力挽狂澜, 只能兢兢业业死守岗亭。厥后改朝换代, 对于任贤改革,克意求治的昭武帝, 哪怕徐修内心始终定义其为乱臣贼子, 却不得不承认昭武帝之举救百姓于水火当中, 是天命所归,是以还是兢兢业业死守岗亭。
方长庚冷静点头,不但是担忧徐修的状况,更加徐闻止刚才的话而压抑。
提起顾家和徐家的渊源, 还得畴前朝提及。
经不起高低山来回驰驱,徐修的亲弟弟,徐府的老太爷就留在了山庄,其他几个外侄都有事要忙,日落之前就分开了。
而顾尚仁落第后就成了时为前朝太尉的昭武帝的幕僚, 深得昭武帝的信赖, 没想到几年以后,昭武帝便拥兵自主, 终究攻陷京都, 前朝毁灭。
方长庚停下来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方长庚朝他翻了个白眼,下一刻就见袁丰气喘吁吁地从内里跑出去,上气不接下气地对两人道:“神医走了,我在中间偷听了一会儿,大请安思是好好保养另有救,别的就不清楚了。”
徐闻止心明如镜,多少明白了一点,站起来伸手按住方长庚一侧肩膀,非常慎重地说:“说实话,还是把表妹交给你我最为放心,但是吧,这事我们都做不了主。父母之命,媒人之言,我会在表姑父面前给你说好话的。”
厥后徐修被迫卷入一场“作弊门”,正处在人生低谷,又逢他独一的女儿在顾家被小妾谗谄,出产时不幸死亡,让徐修肝火中烧抖擞抵挡,终究免了极刑,却只能削籍回籍度过余生。
如果徐清猗跟着顾尚仁归去,恐怕等不到他去都城会试就要嫁人,可这莫非不是功德?顾家是高门大族,顾尚仁是天子重臣,必然会给徐清猗挑一王谢当户对的夫婿,他有甚么好愁闷的?!
“方才你没见到,表姑父连夜寻到了一名神医,是他父亲的旧友,医术高深但几近不出山,已经在动手医治了,只是还不晓得成果。但我看他那模样,该当还不足地。”
方长庚无认识地转脱手里的茶盏:“恐怕她不会承诺,何况,教员这回一定……”他话说一半就止住了,本身也感觉有些烦躁,便盯着窗外停歇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