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安晃了晃脑袋,对着苏清漪也不敢再猖獗了:“说吧,你找我甚么事?”
“小丫头还用上了激将法。”林德安挑了挑眉,“你不消激我,我若真不看好你,早就将你逐出去了,哪会说这么多?”
林德安固然一向不肯说别人的话本子,但并不代表他就没有赏识的目光。究竟上,他的目光并不比书坊的奉书们要差,几近是第一眼,他就晓得了手中这份手稿的代价。
苏清漪定了定神,将手稿递给林德安。
苏清漪本来感觉这不过是一个油腻肮脏的大叔,现在终究勉强对他窜改。
林德安躺在地上疼得直叫喊,本觉得是个毛丫头,却无妨是个母大虫。林德安只得自认不利,撑着一旁的木桩子站起来,摇摇摆晃地走向院子一角的水缸,拿起一个破瓷碗舀了碗水喝了,这才完整复苏过来。
林德安漫不经心肠接过,不过看了第一页,眼神便不自发当真起来,待到将那一沓手稿都看完,他再对待苏清漪的眼神便已经变了。
他正色道:“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在我眼中,你这本子比那些从书坊里印出来的话本子要出色百倍,我林德安平生未曾服人,便是那璇玑先生在我眼中也不过如此。我不肯说他的本子,是因为我感觉他的本子无趣,可我愿拿你的本子赌我东山复兴,我当年平话能让临江城万人空巷,现在天然能再做到一次。”
“这……是谁写的?!”
林德安嘿嘿一笑,伸脱手就去拉苏清漪的手腕,却见苏清漪双眼一眯,一手反扣住他的手腕,腰腹用劲,一个过肩摔就把林德安给甩了出去。
林德安面色一变。
苏清漪点点头。
“是不是傲慢,您的目光莫非不能辩白吗?”苏清漪面色安静,“您如果感觉不好,我直接分开便是。”
苏清漪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狂热,这小我和那些平话糊口的人分歧,他是至心肠爱好着这份职业,是以当初他刚强地不肯说别人的本子,也是以他现在能够放下自负承认本身不如苏清漪。
平话人赚的不过是赏钱,比起流程烦琐的出版来讲,这条路明显要便利很多。江东一带平话流行,那些讲热点本子的茶馆,哪个不是火爆得不可,便是赏钱也并不比稿费少。
分开茶馆后不过半年,林德安就变得贫困得志。他本就家贫,不过幼年时运气好才跟着一个老秀才识了几个字,厥后在鸿昌茶馆当平话人,非常赚了些钱,偏他向来费钱大手大脚,没有半分积储,这才落得现在了局。
两人既然达成分歧,以后的交换也友爱很多,在分红上,两人对于五五分都没有定见,但是苏清漪却要求一月就要结一次,林德安也满口承诺。以后,林德安又就话本提出了一些定见,两人好不轻易筹议结束,苏清漪这才分开。
只是事到现在,她也没有后路了,那等热销的话本,自有平话人捧着金银去求,她这类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恐怕拿钱去找人家说,人家也不必然情愿,更何况她就是缺钱呢。
“您如果没有这个意义,便不会将这稿子看完。”
“您但是林先生?”
林德安这辈子就没有被人称作过先生,毕竟就算是下九流,也是有高低之分的。比如那等写话本的,多少与读书人沾些干系,被人尊称一声先生,也没甚么。而林德安这类平话人,倒是下九流中的最劣等,称声大师都是汲引,何况是先生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