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咏将另一只盛了香囊的锦盒递给了贾琏。
“那……那――”
这只银香囊，由石咏去除了大要布帛与软木两层庇护以后，又由石咏用专门给银器抛光的软布仔细心细地掠过，现在银质大要包裹着一层上了年初的银灰色“包浆”，显得光润古朴。镂空的银质斑纹球体内部，模糊可见一只半圆的金盂灿烂夺目。
石咏从速凑到宝镜跟前，结结巴巴地小声说。
“这是杨贵妃亲身佩过的香囊！”石咏安静地答道，“我亲口问过‘它’的。”
这诗据传是武则天之子章怀太子李贤所作的《黄台瓜辞》，借瓜与瓜蔓讽喻武则天与诸子之间那点不幸的母子亲情，石咏念出声以后，他清清楚楚地瞥见宝镜镜面一震，接着本来光滑敞亮的镜面俄然一黯。
石咏向贾琏委宛解释，模糊约约地闻声金盘在锦盒里向他称谢。
贾琏盯着这香囊，看了半晌，被震得几近说不出话来。
这也难怪，卫子夫本就是歌姬出身，而杨玉环则更是精于乐律乐理，的确能算是器乐吹奏家和跳舞家了。这两位一旦会商起乐律和乐器，便大感兴趣相投。特别是杨玉环比卫子夫晚了数百年，不管是乐器还是乐理，唐朝较汉朝都有很大生长。杨玉环所懂的比卫子夫多了很多，当下一样一样讲来，令金盘叹服不已，将香囊好生赞了又赞。
石咏听了宝镜讲解，这才明白，本来这面宝镜本来一向吊挂于洛阳镜殿中，厥后在战乱中流落官方。宝镜有识，冷静历遍人间痛苦，直到有一天，宝镜被一名道姑发明，认定是有灵识的宝贝，当下施了封印，借助宝镜的灵力，佐以神通，便号称是一面能治邪思妄动之症的“风月宝鉴”，直到宝镜被摔碎，才落空法力。
贾琏想想也是，点头应了，翻开锦盒，只见内里重新鎏过金的圆盘华贵灿烂，与本来的确不是一个器物，但是细心看，却见金盘大要的卷草纹却仍然清楚如旧，与本来的一模一样。
顿了半晌，贾琏省过来：“不对，赵飞燕立着舞过的金盘，有这个名头在，才最值钱！”
石咏若无其事地改正。
石咏之前听宝镜提过一回，说镜身上的“风月宝鉴”四个字实在是封印，但没听宝镜说过，今儿见宝镜主动开了口，从速先开口先向宝镜道了歉，只说他本身年幼无知，口无遮拦，说了不该说的――唉，先这么说吧，安抚宝镜为要。
“这个么……”石咏笑了笑，“琏二爷住惯了内城，不知我们这些外城长大的小孩子家从小就在各种手事情坊里到处跑来跑去玩儿的，看很多了，也就……会了一点儿。上回刚巧，修了一只碗，叫杨掌柜见到了，他就将我记着了。”
石喻早上上学之前, 王氏也是往他的书箧里装上几个现烙的饼子。前两天, 石喻说饼子不敷吃，向王氏又多讨了几个。王氏心疼儿子, 哪有不承诺的？
到了商定的这一天，石咏还是坐在琉璃厂西街道旁，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只“金缮”修补起来的成窑碗，和一面浇铸修补而成的铜镜。
香囊如许软语相求，石咏就算是想要开口解释的，这时候也支支吾吾的，没法把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