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特喜好他剃得短短的头发,洁净利索,摸上去另有点扎手。
顾衿和旁政去坟场看了旁老爷子。
“再然后……我要去看白露。”
他把烟圈喷在她脸上,用手摸她脖子上光滑的皮肤,一下一下,然后微微用劲儿掐着她的后颈:“舒坦了?”
最后是雷西。
旁政咚一声撞在床头上,半晌,听着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他才低低笑了出来。
这一起动过心,也死过心,见惯存亡,才尤知生命贵重。
“再然后呢?”
他搂着顾衿,拍她的后背:“我还记取第一天在内罗毕瞥见你的模样,拎着个大箱子,怯生生的,现在一晃,我们都得各回各家了。想想这一起,真跟梦似的。我拍了二十多年,去过大大小小十七个国度九十二座都会,这些年有过艳遇,也碰上过伤害,但是这回,真的是最难忘的,一辈子都忘不了。”
顾衿笑眯眯的:“去找份新事情,开端新人生。”
人来人往行色仓促,顾衿像只猴子蹿到他背上,紧紧地抱住旁政的脖子,她眼神敞亮,指着屏幕上某个位置,嗓音清澈干脆:“回家!”
他推着她的行李箱,拿着她的登山包,站在两个方向的岔道口,等她做挑选。他说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跟着。
他叼着烟,随便套了件衣裳下床,那烟卷上仿佛另有她的味道。
胡澎说,有机遇跟着你们家那位来北京,我请你吃大董的烤鸭。
柔嫩的小手探出来。
顾衿说:“旁政,今后咱俩好好的吧。”
她趴在窗前,沉默不语,乖顺得像一只猫儿。
她一字一句:“还,不,够。”
驴打滚、福禄饼、绿豆糕。
顾衿一顿,抬眼看他。
“一家子?”顾衿咬着筷子问。
两小我在餐桌两边低头用饭,旁政吃着吃着,俄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前一阵儿见过傅安常。”
停机坪上数不清的飞机在跑道上起落,机场的屏幕上显现着数不清的航班信息,飞往天下的各个角落。旁政问顾衿:“下一站去哪儿?”
顾衿说得很朴拙,是发自内心的。
他夹了个茄盒,咬了一口,言简意赅:“来还钱。”
已近初秋,顾衿穿戴深绿色的风衣,半跪在老爷子的坟场前帮他把墓碑上的落叶拂掉。她给老头倒他最爱喝的酒,买了他生前最爱吃的福顺斋的点心。
雷西抱着顾衿,眼睛倒是瞟在旁政身上的,旁政一向浅淡笑着,手插在兜里,和两人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间隔。
旁政开着车,一只手握着她,不动声色。
这一句话,说得顾衿脸腾一下就红了。
“然后……然后要给你生孩子,生很多很多孩子。”
“然后去北京,看看爸妈。”
电梯叮一声。
傅安常说:“我见过顾衿最好的模样。
两人从电梯撕扯到家门口,旁政抱着她,一只手脱她穿在背心内里的拉链衫,胡乱花另一只手去按门上的暗码锁。门翻开,然后是顾衿最熟谙的陈列。
“雷西……”别离期近,顾衿鼻酸。
“没说甚么。”旁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吃相很斯文,“他爸救过来了,他带着一家子调到上海当地区经理了。”
“行啊。”
顾衿没想到这个时候会看到旁夫人,被抓了现行,她难堪地抓着衣角,小声叫了一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