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以沫恍然看着灯光下着正装的他,生出了些似是而非的陌生感。她晃了晃头,尽力回想他穿校服,穿休闲装的模样,竟然有些想不起来了,仿佛他天生就是该着正装,站在聚光灯下的。
接下来的冬去春来,对闭塞视听的宁以沫来讲,既无失落,也无等候,就那样倏忽间流转而过了。
台上轮番上演着程度整齐的节目,宁以沫晕晕地看着,她感觉没刚才那么难受了,因为她甚么都看不清。
钢琴吹奏结束,聚光灯亮起,陶陶携着穿一身红色西装号衣的辜徐行出场。
宁以沫圆睁着没有焦距的眼睛,她已经醉得不知今夕何夕了,她感觉仿佛有人在拿勺子喂她吃果冻,那果冻滑溜溜的,却一点也不甜。但是那种感受又不像是在吃果冻,堵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下认识地抱紧面前的人,尽力含住那颗滑动的果冻,用力吸了几下,想往下咽。
她看得入迷,辜江宁俄然将一罐啤酒递给她:“喝吧,内心痛快点。”
他的身材狠恶地颤抖了一下,他回抱住她,紧贴着她的身材,越吻越深。
辜徐行还将来得及回绝,就被她风风火火地拽去了背景。
等辜江宁抱着一大堆零食啤酒返来时,晚会已经在钢琴声里揭幕了。
辜江宁漫不经心肠扯开一罐酒的拉环:“看不出来,你另有这么利落的时候。”
辜江宁从会堂后排拖了一张课桌出来,又搬出三张烧毁的椅子。宁以沫共同地拿出纸巾,细细地擦拭起来。辜江宁环顾四周一圈,跟他二人打了个号召就出去了。
宁以沫看着面前双双对对起舞的人,又看看敞开的后门,神采煞白地朝那边走去。
宁以沫是看不懂他们了,她也不想看。
宁以沫俄然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句:“我不归去!你凭甚么管我?”
一中的大门紧闭着,只留下一条一人宽的过道。筹办插手高考的门生在过道外排起长龙,接管体温测量。
她絮干脆叨地念着,惨白清秀的脸上闪现出孤傲无助的神采,浮泛苍茫的眼睛里透暴露一种莫大的哀痛:“再也看不到了……”
陶陶是第二个到的,她从自家的车高低来,戴了一个骷髅头口罩,打扮得像西欧大片里的XX女侠。她较着没有把高考看在眼里,即便在这一刻,她也只想着好玩。
他隔着人群大声叫她的名字,她却全然不察,头也不回地往内里走。
本来凄艳的歌词,被他们唱来,竟是那般缠绵委宛。
他怔怔地松开宁以沫,脑袋一片空缺地看着她。她仍然那样哀哀地看着他,仿佛并不晓得刚才产生了甚么,但是她脸上、唇上还是本能地透出了一层诱人的嫣粉。
宁以沫回声回过甚来,淡淡看着他。
他往校门口追了几步,一眼就瞥见一个轻荏弱弱的红色身影在往多媒体大楼里走。
像有甚么在心口蜇了一下,辜徐行深吸了口气,俄然低头朝她唇上吻去。
此时,晚会已经快闭幕了,台下的人癫狂了般朝台上的主持人起哄:“我们要对唱!对唱!对唱!”
弹钢琴的是高三年级的艺术生,身材细瘦,长相甜美,前面这群边沿人那里顾得上赏识节目,纷繁群情着那位钢琴女的平生八卦。以是,传到宁以沫耳朵里的满是嘤嘤嗡嗡的群情声,那寒微的钢琴声,倒真的像漂在悠远的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