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莱兀立原位，眨眨眼冲他翘起嘴角，“看来你真的离家太久了，奥兰菲恩。你忘了？连沾到我一根指头你都会感觉恶心。”
他的吻技青涩又笨拙，只会浅尝辄止地含着她饱满的下唇，跟他兄弟会成员或者橄榄球队四分卫的身份都不大相称。
或许是温度过于闷热，弗莱解开了囚服最上排的圆扣，语声像是针脚织密的绒线，轻质平整，“爸爸叫你来了？”
菲恩低着头，额发软垂下来，挡住灰淡无光的双眸。
他薄唇纤细翕动两下，哑着嗓子慢慢道，发声间杂着闷弱的鼻音：“我很难受。”
氛围像是焰堆里燃卷的柴草，连最后一丝津润水分都蒸发枯涸，满溢着烟熏火燎的嘶哑热感。
仿佛诡计考证本身的话，他探出指尖，作势想要擦碰衣领上菲恩的手背。
他曾在受害者合作会上无数次地论述过童年阿谁满溢着血腥味儿的地下室，以及在那边产生过的、不为人知的各种过往。他本觉得被迫一遍又一遍反复回想已经让他仇恨至极，直到弗莱再度实在地站到他面前。
他倏忽将她拥进怀里，手臂收紧，仿佛用上了满身力量。
然后他倾身吻了下来。
弗莱顺畅自如地呼吸，掌心抚平揉皱的衣领，慢条斯理，不慌不忙，“传闻你有了个心仪的女人？”
他此时就站在“罗森”几个字母下方，按下电子暗码盘上的传呼键：
“我是说――”
房间里的灯早就燃烧了，门又被他反脚扣上。独一的光源被隔断在外，室内愈发闷窒暴躁。
“嗯？”菲恩含糊地应了一声，仓促亲吻她脖子薄润凉滑的皮肤。
曾经菲恩对这所监狱的全数印象，是将修建围裹得密不通风的灰色水泥高墙，和墙壁间用夺目亮红色与规整印刷体漆着的一个单词――罗森。乃至于每次瞥见灰白相间的色彩，都无可制止地感到堵塞。
“如果你想来，那就来吧。”
他低吼，肺叶仓猝抽吸，像有一蓬火星扑灭心脏，让血管和神经干烧皲裂。
菲恩霍然后退半步，狼狈地大口粗喘着，冒死压抑涌至喉头的呕吐感。
朱诺接起电话的时候，林赛正扶着墙面走出盥洗室。她哈腰捡拾散落脚垫上的手包，按住门把手的那一刻俄然转头，深深地望了朱诺一眼。
“只要在你中间，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他就在她耳边，语声轻淡有如梦话，又好似一声恍忽的感喟。
朱诺浑身生硬半秒，自暴自弃地放松背脊，十指没入他发间。
他太高了，因此她垫起脚，双臂勾撑住他的后颈，舌尖撩开咬合的牙齿一起深切，夺走他口腔和肺叶间的统统氧气。
“朱诺。”
她的尾音还没完整结束，菲恩已经说：
菲恩只是沉默。
“我俄然想见你，我必须得见你。”
“归去看看你的信封，里头会有一张法院的传票。”
“闭嘴。”
分开蓝森监狱，这份非常感受仍堵在心口。
“闭嘴――”他痛苦地反复了一遍，喉舌仿佛缀着血珠，有股腥热气味从肺叶激涌而上，燎灼得咽部辣疼，每收回一个音节都像撕扯着疤痕。
面前窄门回声而开。他双手掩进外套衣袋里，乘坐电梯来到墙头。与高墙相连的是座沉默耸峙的颀长尖塔，塔顶就是典狱长办公室。
依靠。
“我在橡树湾。从这里到我家和到你家，是一样的间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