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车走得很稳,明月撩开窗帘看向内里,看着内里还是雪花飞舞,脸上不由浮起了一缕忧色。
杨氏只感觉面前流光溢彩,饶是她夙来沉稳,也感觉心襟摇摆。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明月抬了抬手:“岳大人不必多礼。沿途蒙贵国官员多方关照,本宫感激燕国陛下的美意。此行诸事皆由那苏克大人与范大人安排,岳大人尽可与他们商讨。本宫年青,见地短浅,如有失礼之处,还请岳大人包涵。”
花圃中积雪未化,一片素白,风从树梢吹过,带着砭骨的寒意。杨氏微眯着眼,看向不远处的湖面,目光比湖中固结的薄冰还要冷。
杨氏嘲笑:“这算甚么好处?王爷如果想要年青女人,只须放个话出去,不知有多少芳华貌美的女子要突破头抢着出去。”
杨氏悄悄一挑眉:“公主身份高贵,进门后是正妃,我这个做侧妃的蒙王爷拜托中馈,天然要服侍殷勤,不然的话,岂不孤负了王爷的信赖?”
明月倒没他们那么气愤,不管是天子还是摄政王,对她来讲都是陌生人,不过事关国体,却不成忽视。她沉着地问:“大燕的国书上是天子求聘,现在换了摄政王,还是做后妻,这燕国君臣就没个说法?不管如何,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嗯。”明月规复了活泼的本性,奸刁地看着赵妈妈,“好啦,赵妈妈别担忧,我不会当着燕国人说这些话。这里只要你和范大人,我才说说内心话的。”
在车里服侍的乌兰轻声欣喜她:“公主,我们进关的时候不是亲眼看到燕国运粮草的车队正在出关吗?现在必定快到龙城了,你就别担忧了。”
“哦。”赵妈妈念了声佛,这才放下心来。摄政王年近而立,膝下犹虚,如果公主结婚后生下儿子,就是端庄的嫡宗子,那就甚么也不怕了。
“真的?”老王妃顿时来了兴趣,“公主的边幅生得如何?听他们文人写诗作文,有甚么‘北地胭脂’之说,不知是甚么模样。”
“可不是。”宋妈妈晓得老王妃盼孙心切,常常三句话不到就能转到有关生养的话题上去,为免杨氏宽裕,便转移话题,“奴婢还筹办了几匹太后犒赏的碧水金花缎。因北边尽出好皮子,奴婢觉着就不消再送了。”
杨氏与皇甫潇春秋相仿,本年已有二十八岁,仍然身材窈窕、姿容娟秀。自王妃病逝后,她便管着后院事件,虽不及王氏,却也井井有条。老王妃对她不能生孩子一样感到不满,但对她的办事才气倒是很信赖。
素心会心肠笑道:“娘娘真是宅心仁厚,考虑全面。”
男女不便,岳西岷这么做也说不上失礼,可对于将来的贵妃,他这态度仿佛过分于冷酷疏离了。明月内心迷惑。她先进阁房换衣净面,然后才出来坐下,端起滚热的奶茶喝了两大口,这才看向坐鄙人首的范文同:“范大人,是否在燕京产生了甚么事?”
她抢先走出,内里正筹措着上菜的大丫环珠兰和乌兰立即上来奉侍她坐下,笑着说:“文妈妈在厨房看着呢,已经做了好几个公主爱吃的菜。燕国公然富庶,这冰雪天的,竟然另有鲜嫩的菜蔬。公主在车上颠了大半天,定要多吃些才好。”
杨氏愣住脚步,当真想了一会儿,眼中的阴霾消逝了,舒畅地笑了起来:“你这丫头真是聪明,这话倒是提示我了。她来自北地蛮族,对我们燕国的礼节只怕不体味,如果在内里出了不对,丢的但是我们王府的脸。看来,应当派两个妈妈去提示一下,看看她是否学全了我们这儿的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