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半碗汤，皇甫潇才平高山说：“既是没赐陈氏避子汤，那就是她并没侍寝。”
她站到箭靶的百步开外，伸手接过宝音递过来的火红色夕照弓，搭上红色穿云箭，然后稳稳地拉开弓，对准靶心，一口气射出十箭。
“嗯，刚才只是有点儿累，躺一下就好了。”明月带了一点儿撒娇的意味，笑眯眯地说，“赵妈妈别担忧，我还没嫁呢，那府里的事与我无关，等今后成了亲再说吧，现在何必操那么多心？我们还是像母妃说的那样，得欢愉时且欢愉吧。宝音，让他们把箭靶搬出来，放到后院去，再把我的弓箭拿来。好久都没开过弓，明天想要玩一下。”
赵妈妈感觉她说得有理，不由得又泄了气：“唉，公主命苦啊。为了给百姓们换粮草种子，离家万里，来大燕和亲。本来说是嫁给他们的天子，却半途给换了人，还是个鳏夫，年纪又大，都快三十了。公主不计算，承诺嫁了，临结婚前却又出了这等事。说实话，不像是攀亲，倒像是结仇了。但是公主又不能这个时候说不嫁，到底没有能摆到台面上的来由。王爷的小妾在这时候有孕，于情分歧，于理倒是说得通的。如果公主拒婚，大燕跟我们汗国必定就翻脸成仇了，蒙兀如狼似虎的，看到这类机遇，还不立即出兵啊。这仗不能打，我们汗国刚遭了大雪灾，还没规复元气呢，一打起来准要吃大亏。唉，就为了汗王、大妃和几位王子殿下，公主也不能不嫁，就算是福薄，没赶上好夫婿，也只得认命了。”
“是啊。”吴明宪拥戴，“陈孺人进府后一向不争不闹，循分守己。她家也没甚么要紧的背景，她又是庶女，在王府中家世偏低，守着端方方是上策，下官也看不出她有胆量干出这么丧芥蒂狂的事情来。”
“看很多了嘛。”徐志强感喟，“燕京中哪家达官朱紫家里没有点儿破事？我说的都是些浅显的手腕，真正短长的你还没见着。”
齐世杰同意：“嗯，我也这么猜测。目前的重点在于，用药这事是谁干的，是她本身，还是别人谗谄，这是有辨别的。”
明月从安王府回到迎宾馆，先更了衣，然后喝了一碗温凉的酸梅汤，就倚在榻上安息。
“老王妃得知喜信后，就派人去安王府请两位侧妃娘娘返来。当时公主、安王妃和一些公卿夫人都在，去报信的婆子就直愣愣地说了出来，大师就向侧妃娘娘道贺。公主倒是很有定力，既没道贺，也没说甚么不铛铛的话，坐在那儿吃了一颗荔枝。等两位侧妃娘娘离席后，公主还坐了一会儿，这才告别分开，回了迎宾馆。”齐世杰的双眼模糊发亮，“公主回府后统统如常，更了衣，喝了茶，然后就让人搬了个箭靶出来，放在百步开外。她放了十箭，箭箭正中红心，接着让人出来叮咛，明天给她备马，她要出城去跑马。再厥后，公主说是乏了，就回屋去看书了。”
明月从小就在母切身边长大，虽有奶娘丫环婆子一大堆，可她母妃却仍然尽到了做母亲的职责。之前没人推测她会和亲中原，以是她的母妃也没教她燕国人管家理事的那一套，不过她看着母亲办理宫务，也垂垂学到了很多。碰到事，她心直口快、实话实说，让别人感觉她利落风雅。越是大事，她越沉着，反倒让人从面上看不出甚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