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娘子见他沉吟不开口,便说:“官报酬何不答话?是嫌弃奴家鳏寡之身么?”
伯母点头道:“还没有。”
张娘子道:“本来如此。官人无需多虑,我囊中自有些许余财。”当下唤来丫环,说:“去取一锭白银下来。”
郑伯端道:“为何还不筹议?”
张娘子见状也不好强留,说道:“既如此,无妨再饮一杯。”
郑伯端毕竟脸嫩,满面通红地接过伞,飞也似的跑开了。
见郑伯端不受,张娘子便亲手将银子放入他手中。那郑伯端感觉包裹甚为沉重,翻开一瞧,竟是五十两雪花上银。
郑伯端自幼饱读圣贤之书,在这节骨眼上不免犯了那读书人固有的酸腐之气,当下摇手道:“不不不,那伞子他日再来取。现在天气已晚,鄙人真的要归去了。”
那丫环半晌后返来,手中拿了一个小包裹放在桌前。
郑伯端转头望去,只见那丫环手里拿着那油纸伞,笑语吟吟道:“官人有了娘子,便忘了这伞么?”
酒至半酣,郑伯端见天气已晚,便起家道:“天气将晚,路途悠远,鄙人就先告别了。”
大伯和伯母一怔,肚里却在深思:这孩子常日里甚为宽裕,本日如此破钞,便是要我俩为他讨一房妻室?
张娘子见郑伯端面有踌躇之色,不由嫣然一笑道:“我知官民气中如何想。只是交谊无价,你我两情相悦,何必在乎那戋戋世俗的目光?”
张娘子也不拿伞,只是说道:“酒菜既已备下,还望官人赏面饮上一杯。”
郑伯端道:“明日必来,明日必来。”说完告别回家。
张娘子一见到他,便道了一个深深的万福,请他就坐。
伯母道:“此事事关你毕生,非比平常,仓促不得。我见你大伯这些日面色蕉萃,怕他烦恼,便没有敢问他。”
郑伯端道:“就请娘子还了伞,鄙人不必多扰。”
这伯母一见这白花花的银子,顿时喜上眉梢,欣悦道:“这孩子想必早日便念着婚事,这些年来省吃俭用,攒的这很多银子。行行行,你且放心去,我稍后便找你大伯筹议此事。”
那丫环催了好几次,方才令得郑伯端走进屋内。
酒至半酣,大伯忍不住问道:“孩子,你没事为何如此破钞?”
这张娘子见他来了,又备上酒菜相接待。
那张娘子那里肯放他走,只是说道:“官人的那把伞,昨夜已借给亲戚哩,我们无妨再喝几杯,奴家这就着人取来还于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