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子为停歇蜀人怨气,册封杜宇为蜀君,准其在岷山一带建立邦国,自从蜀与中原再无争端,历经十三位国君。
石入水,水花四溅,浣娘猝不及防,吓了一跌,脚下没个稳妥,一头落入水中。
浣娘回魂,怒道:“桥石是你扔的?”
“姊先回。”石墩上,一女子轻声道。
圣子有云:移风易俗,莫长于乐,列乐为“六艺”之一。
莫不是那梵王宫殿夜鸣钟。
莫不是裙拖得环佩叮咚,
博一个胭脂狂客,名流风骚!
从桥上拾起一碎石,姜白玩性大发,将碎石抛下,正巧落在石墩旁。
“蜀人?”浣娘惊中含喜,忽见厨子面带铜具,悲怆道:“你曾受黥邢?”
拥花入怀,如带玉佩璧,足见仆人家的心机。
侍女本为良民,应君上召令,从各大城池选入宫中,一者奉养君上,二者奉养君夫人,三者奉养姜氏后辈。
浣娘猜疑道:“厨子也懂乐律斯文?”
相传蜀国鱼凫于温江建部落,西南千里之地皆蜀人,蜀人擅养蚕务农,倒霉兵戈之事,当年蜀王出岷山而攻荆国,天子大怒,亲率雄师挞伐蜀国,击败蜀国于平原,射杀蜀王。
比玉香尤胜,如花语更真,柳眉横远岫,檀口破樱唇,身披大袄柔滑,雪肤凝脂照人。
“略知一二。”姜白道:“浣娘乃蜀女,确否?”
浣娘感喟道:“原是不幸人。”
冷风缓缓,浣娘受了惊,打了激灵,方才醒来,却见一男人侧立在旁,惊道:“你是何人?”
姜白贵为公子,自小受儒学浸礼,晓得六艺经学,那浣娘口中念词,用捣衣槌敲石,收回清响,倒别有一番滋味。
再者,蜀女性爽而心柔,内幕外放,在诸侯国甚驰名声,连姜氏先祖姜让亦纳了蜀王之女为夫人,足见蜀女之灵秀!
七八个浣娘手端木盆,蹲于石墩之上,挨肩执袂,有说有笑,并未发觉桥上之人。
话至悲伤处,浣娘音似哽,字如咽,一行清泪滴水间。
今王室式微,诸侯并起,中原各国相互兼并,荆国地狭,如同裂谷,纵横数百里,上代荆侯为开疆拓土,早视蜀国作案上羔羊。
却为何生我宫闲,派我帝胄?
公子府奉养之女足有百人,端茶递水,清净院落,顾看起居,人各尽其责,此处乃公子府后苑,侍女于水中浣纱,必是府中的浣娘。
一人桥上走,一人河边回。
那一战,荆国大获全胜,收归岷山三百里地盘,申屠登上君位,本身做了蜀王!
男人欲建功立名,称王称霸,女子货与帝王家,常伴君王摆布,做那后宫之主。
“公子……”姜白秃噜一声,又打住嘴,心机我乃一介公子,私入后苑已不端方,还戏弄浣娘,若将身份坦告,恐惹费事,因而扯谎道:“我是府中宰牲的厨子。”
姜白道:“司寇大人正缉拿毒害至公的歹人,小的不宜久留,待去膳房应差。”
姜白心头腹诽,胡扯道:“梵王宫殿夜鸣钟,西蜀无道逆臣从,不瞒浣娘,小的亦是蜀人!”
蜀人好乐,喜悲皆能成曲,故乐工扶匡作了一曲,名曰“梵王宫”
见她黯然神伤,姜白频起怜悯之心,也难怪,花容当前,云姿裙下,天下有何男人不为之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