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笑了笑道：“小王先生这里听谁说的？参军，上了疆场不免动刀动枪，死伤都是常事。”
花路先容道：“那位是花季姐姐，船上的安然都由她顾问，别看她是一名女子，五六年前就是修士三品的妙手了，这些年虽未见她脱手，我估摸着也该是个五品以上了。”
虞清微微一笑，怪不得张掌柜如此骄易，与之比拟，我兄妹二人算得上是孑然一身了。
王子瞻是在四品直史馆的任上丁忧，是以花朝称他一声“大人”。他本人听了这个称呼却赶快推迟：“丁忧之人，不过一民夫罢了。还是别称甚么大人了，不然这一起上，我真是无地自容了。”
凌莫腰悬新月，后背天成，做一身男儿打扮，似一个温婉公子。
虞清一早就打趣过她这一身：“你快别叫我公子了，我俩走在路上，别人必然感觉应当我叫你公子才对！”
一上船，花朝就将三人已经给虞清道：“虞兄，这两位王先生那日在郭先生处您已见过了吧！”
虞清听到有人和他说话，转头一看本来是王明允。
虞清忙上前见礼：“长辈虞清，见过两位先生，讲过王兄！”
花季面无神采地悄悄点头，算是打过号召了。
“虞公子，凌……公子，二位高朋，快请！”
虞清没想到花朝已早早等在船埠驱逐二人，只见他身后带着一撮人，远远地朝这边挥动手。
花路忙见礼道：“见过虞公子，这边请！”此人声音朴素，彬彬有礼，与身材截然相反，公然是人不成貌相。
花朝忙把几人都引到船舱内设席接待。虞清这才晓得，这两位王先生本籍蜀中，今乘此船，乃是要扶母亲棺木归葬。
虞清忙拱手道：“花先生客气了，我们乘船不知迟误您路程没有。腊月寒冬，迟误您在升州城过年了。”
虞清忙道：“是我们叨扰了，如何敢见怪仆人家。”
虞清上船时，花路轻声在他耳边说道：“方才出言不善的是我家盐商大掌柜，姓张。一贯如此，并无歹意，熟谙了您便晓得，他为人不差。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花朝赶快道：“那我还是称您王先生吧！”
“传闻，你在西狩杀过人？”
“花先生，实在是感激了，我们寻了几日，都没有船西行。若非兄台伸出援手，我们兄弟父子要留在升州城过年了。”说话的是那日一面之缘的王子瞻。
花朝忙道：“大人那里话，贤父子名扬四海，干的都是泽被百姓的大事。小弟能尽微薄之力，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他们的五辆车并不想虞清料想的那样装满了行李，前两辆车是他们父子的座驾，再一辆载的是他们母亲的棺木，后两辆车才是仆人和行李。这一大车的行李，倒是书籍多过了衣物，可见王氏爱书名不虚传。
大夏朝泰始十六年冬，腊月初九，虞清携凌莫，再次分开了苦厄寺。北风中，虞清背着师父的遗物，走在熟谙的山路上，抚摩着庙门外的大青石。
他们这一行有三条船，一条是他们做的客船，相对较大，另有两条稍小一些，运了些许货色返回蜀中发卖。
花朝身后一名掌柜打扮的人笑道：“非也非也，我们买卖人长年在路上，客店就是家，哪在乎在那里过年，何况，不瞒你说，今次解缆，此船非为搭载您二位。”
那管家看着五十来岁，一身的斑斓绸缎，若不是微微躬身绝对看不出来是花朝的部下。他此时唯唯诺诺点着头，心中虽不解店主如何对虞清如此看重，面子上却不敢有涓滴违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