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很静、很静,他独一能闻声的,是钟黎那粗重的呼吸。
他一边笑着,一边指着温婕儿喝道:“当初朔王、明王说要请你出山之时,我就晓得你是个祸害!没想到我派出的那些刺客全都是一帮废料,竟连你这个强大女子都不能制住!真是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话毕,他便瘫软在地,连面前视野都恍惚了。他恍忽记起,客岁腊八那一天,听闻皇上俄然昏倒不醒,吃紧赶去的他却被国舅公钟黎截了来路,威胁他必须坦白真相,不然就会将他的一双后代投入监狱。他在宫中磕磕碰碰多年,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没想到还是栽到了这浑浊的泥潭当中。
“王太医,”温婕儿走近,她原本身形肥胖,但此时俯视着王德荃的她却如一尊神佛般高大:“说吧,皇上实在的病因,到底是如何?”
王德荃终究认命了,归正都是死,他也要死得有个全尸!
“国舅公是不是过于心急了点。”辛茫从暗处走出,脸上阴霾一片,“待下毒之事查明,再措置他也不迟。”
“因为……国舅公特地叮嘱过我!毫不成说出病因是中毒!”
“因……因为……”
他只是一颗棋子,一颗一旦败露了,就会被弃如敝履的棋子。
钟黎大惊,为她口中的“我们”,更加那两个字,证物!
温婕儿诘问:“那又为何知情不报?”
他放荡平生,傲慢一世,没想到,却栽在了本技艺上!
“哈哈哈哈,我钟黎身为当今圣上的亲娘舅,我又为何会毒害皇上?这真是无稽之谈,无稽之谈!”
“好,”温婕儿持续向王德荃发问:“试问,王太医你是在甚么时候查了然皇上真正的病因?”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肃立在一侧的温婕儿却蓦地一笑,脸上的神采是他从未见过的狠冽,仿佛洞晓人间统统的罪过与痛苦:
“国舅公说这话,是不是,还早了点?”
王德荃的头贴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他现在求死之心已远赛过求生:“皇上、皇上昏倒当日,我就……”
“你们,你们这是何意……”他有些慌乱,声音也孔殷了很多,“你们该不会都信赖他的话吧?”
或许他死了,这统统都会结束。
“王德荃。”钟黎阴冷的声音传来,“你可要想清楚了。”
王德荃最后看了一眼温婕儿,颤声道:“皇上、皇上,昏倒多日,确是中毒……”
钟黎环顾一周,却见温婕儿眼中之怒,辛渺眼中之鄙,丞相嘴角噙的一抹嘲笑,另有辛茫脸上淡淡的调侃。他最后把目光投向了太后。
他笑着,笑着,却发明四周数人都是冷眼看着他,那眼神让他一惊,声音也弱了下来。
“我……我……”惊骇撅住他的心脏,让他底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的。”他稳住心智,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