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义隆抬眸,偏头看向义康,笑了笑:“阿康,朕禅位给你,如何?”
刑台下的百姓开端叽叽喳喳群情起来。
“哼。”义康冷哼出声,“好一句贼喊捉贼。皇上微恙,命令臣监国摄政。朝中政事,事无大小,臣都有向皇上请旨。”他眸子寒光一闪,哼笑道,“包含本日问斩你。”
芜歌与拓跋焘并肩站在凤凰台上,俯瞰大魏百姓。芜歌感觉有种失重的不逼真。夜幕里盛开的灿艳火花,是她十六岁之前幻念的模样。
“哇哦。”震耳欲聋的惊呼声,响彻凰水。
天子被彭城王软禁的坊间传闻,早在檀家挟皇宗子夺嫡之前,就已在官方造势,闹得沸沸扬扬。时下,百姓虽敢怒不敢言,望向那位王爷的目光却变对劲味深长。
当司巫大人捧着那只金人,高举过甚顶,跪下叩拜“天佑我大魏!天佑我凰后”时,全部凰水,整座平城都沸腾了。
在狼半夜眼里,威风凛冽的狼王也不过是当年那只叮叮铛铛绕着小幺团团转的小崽。他们的小崽,狼幺儿。那黑压压的是他们的子子孙孙。
可他这平生早把日光下那道金光灿灿的身影,视作嫡亲。不是骨肉,胜似骨肉。现在,他瞧这混小子的每一眼都心疼不已。
芜歌笑着贴入温热的怀里。不知为何,她蓦地想起一小我来。
这句“无胆匪类”直叫兵马平生的老头子气血翻涌。他凌傲地昂着头颅:“我要见皇上!我不是谋逆,我是清君侧,匡扶社稷!”
爆仗声声,烟花灿艳,朝贺不断。
“好啦。”义隆打断他,微微回身。他侧颜超脱,顶着满头月白银发,便更加显出几分脱尘之色来:“不过吐几口血,又死不了人。少啰嗦,走吧。”说罢,就迈出殿门,循着大盛的日光疾步而去。
除了骑着追风,踏遍小幺曾经心心念念的千里国土,他感觉人生只剩百无聊赖的虚无。
思凡和尚说,“放下,便是摆脱。”
“平生一世唯你一人。”
“那你本身呢,阿芜?”
降落的声线带着宠溺的无法,芜歌不由勾唇,声音染了甜糯的笑意:“好,相守白头。”她抬眸,眸底映着焰火:“阿焘,在我的故乡,我该唤你夫君,你该唤我娘子。”
她扭头看向身侧的男人。拓跋焘微眯着桃花眼,密意款款地凝睇着她。
刑台上,檀道济有半刻失神。
承明殿,的确生了些变故。
他们乃至也兑现了龙生九子。
“娘子。”
义康俯身坐下,笑道:“皇上贤明,一早就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故而,皇上本日会来亲身监斩。”此话一出,合座皆惊。
义康微怔,垂首叩礼:“臣遵旨。”
他的心药在北地,凰舞九天,成了大魏之歌。故而,他无药可医。
大魏天子拓跋焘要祭天迎娶胡夏亡国公主赫连芜歌的动静,在第六日终究传到了建康。
……
义隆本来都已穿戴好朝服,启銮开赴法场了,却接到北地密报。只一眼,那身朝服就报废了。殷红的血,染红了明黄衣衿。
天子的銮驾回宫,倒是一驾空车。是夜,玄月如钩,狼嚎阵阵,埙音袅袅,追风马在田野一起疾走。从那夜起,销声匿迹的银面狼半夜重归江湖。
“皇上万岁万岁千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