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歌笑了:“谁的结局不是死?我本就是已死之人。登上后位,我也算是给父亲――”她哽住,眼眶红了,半晌,才接着道,“母亲,一个交代。我不求子嗣权贵,只求为家属谋一条退路。”
芜歌顺着他的话看向崔浩。
“我若事前知会你,你可会同意?”芜歌无波无澜地问。
芜歌回敬他一记眼刀:“我平生最恨掳掠女子的小人。要我带你们出城也不是不成以,只是,”她眼波流转地扫向崔浩和楼婆罗,“是谁出主张掳我的?”
芜歌怔住。她的人生早在母亲悬上那三丈白绫时,就已经闭幕了。而后的日日夜夜,她想过报仇,想过雪耻,想过杀人,想过救人,却独独再没想过本身。
心一噎得说不出话来,只感觉本身急需念一段埋头咒。
拓拔焘怔住,这才回想起她方才只叮咛了要多带两小我,而非三个。他微眯了眸子。
芜歌不惧分毫地回看他:“哦?是吗?”
崔浩倒是面不改色,只掩在袖口里的拳头紧了又紧。
看来,这招兵行险着是成了。芜歌看着拓跋焘,轻柔一笑:“出去。”
十七闻声垂了睑,决计避退几步。
“是。”芜歌答得干脆。
十七出去,掩上房门,告禀:“蜜斯,奴婢已经按您的叮咛,把那些人都绑了。”
“我要你的妻位,大魏将来的皇后之位。”芜歌还是慢悠悠的,可语气听着倒是傲慢至极。
崔浩微怔,抬眸打量芜歌。
心一已经不是噎了,他暗里不知默念了多少句“阿弥陀佛”,才稍许平复了心气:“你就非当皇后不成吗?”
芜歌赞成地点头:“那很好啊。”
这话说得可真刺耳。芜歌却不觉得意,反而对劲地点头:“子时,我会叮咛人来策应你。”她踱步,走近心一,“走吧,哥哥。”
如许安静的语气,不知为何只叫心一更加哀悯:“你可知,为了制止外戚擅权,大魏皇室素有‘子贵母死’的传统。若你的子嗣担当大统,你的结局就只能是死,就像我的姑母。皇后不必然是好命的。”
“想要甚么,说!” 拓跋焘万般哑忍,才绷住沉冷的语气。
拓跋焘虽决计绷着神采,可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惊奇还是没掩住。
心一好不轻易按捺下去的气血又翻涌了。他的人生本来就像一个八卦,吵嘴参半。他一面是金阁寺的得道高僧,一面倒是徐司空养了十六年的棋子。他一边念着“呵弥陀佛”四大皆空,一边却为了多年前,为mm卖力给徐司空的生契,疲于奔命。
“那你呢?”心一向视她的眸底,“你曾问我,后不悔怨遁入佛门。我本日答你,我并不悔怨。待我护你……”他实在吐不出“登上后位”四字,便改口道,“这是我承诺为徐大人做的最后一件事。待此事结束,我便跟随师父云游四方,度过余生。”
芜歌回眸,若非容色被乔装所掩,决计当得上“回眸一笑百媚生”。哪怕她这副模样,剪水双眸那一刻的清波泛动,还是漾到了拓跋焘的眸底。
芜歌反问:“既然明知你不会同意,而我势在必行,又何必问你?”
崔浩躬身,鞠了鞠:“事急马行田。崔某一心护主,便也顾不得甚么江湖道义。只是,说到掳掠女子。”他辩白,“崔某实在冤枉,崔某掳徐蜜斯时可不知蜜斯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