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储君之位相易,是他的终究一搏,可在徐羡之眼里,却成了不折不扣的笑话。
建康宫北角,冷宫。
但是,足足三个月,他都再没见过她。
她曾那样“相爱不疑”地爱着他。
“臣在。”徐羡之半躬着身,清楚一副谦恭模样,可微弓的脊梁却总给人一种傲慢至极的感受。
义隆即位后,居住于冷宫的前朝妃嫔宫女悉数被遣送出宫。这里就完整荒弃了。
徐羡之只当是在听个笑话。方才一番算计,他已有了定夺。为了戋戋一个妃位,召女儿回建康,即使女儿能诞下皇嗣,立为储君,那也是好些年后的事了。而眼下,他已有了彭城王这个挂名半子,又即将有魏皇阿谁外族半子,虽无实足胜算,却足以搏上一搏!
义隆不懂何谓相思,但的确是想见那丫头。未曾猜想那丫头气性这么大,他决定大事为重,不与个小丫头电影较量。他原觉得在他派茂泰送去那盆兰花时,这场拉锯战就该停战了。
期间,他去徐府找徐湛之下棋练武,不下十趟,给足了她台阶。
在徐府点亮了满院的丧灯那刻,他的心实在也是慌的。阿谁曾经被绣花针扎一下都会喊疼的女子,竟然用这么狠绝的苦肉计,金蝉脱壳,走得杳无踪迹。她该是有多恨他啊?
湛之笑话他,“行了,别掰扯你那花拳绣腿了。欺负你这么个害了相思的人,我胜之不武。”
小幺此生都不成能谅解他了。
义隆闻言,神采煞白,狠一捶棋笥,皓白棋子飞溅:“一派胡言!”
齐妫只感觉冷得透心:“先生所言甚是。只是,本宫深居内宫,只怕是心不足而力不敷。何况皇上最顾忌后宫干政,本宫——”
齐妫的脸白了白:“先生是说皇上成心与徐家言和?”
但是,兰花被原封不动地退了返来。茂泰却没带回只言片语。
翠枝瞥一眼墙角的人影,怯生生地退到院门外。
茂泰手中的棋子啪嗒掉了一颗在地上:“呃——如何会呢?”他想欣喜主子几句,却也不知如何开口。
他原觉得他在乎的是人伦,但是落空小幺的三百多个日夜,让他垂垂明白,他改主张退婚,提早向徐羡之发难,全然只是因为他爱她。
他觉得他毫不在乎。
徐夫人的死讯传来那刻,他的心实在有一霎是慌的。
那是义隆第一次感遭到他实在并不讨厌那丫头。许是看她在面前闲逛风俗了,那段光阴,他总感觉身边少了点甚么。
齐妫不悦地看一眼翠枝:“你去院门外守着。”
齐妫警戒地瞟一眼院门,语气有些孔殷:“先生免礼。不知先生有何事相商?”她出身小吏之家,后位本就不稳,特别是义隆广纳后宫后,更是如履薄冰。帝师捎信有要事相商,相约她来此地,她踌躇再三还是赴约了,只是,心底终是忐忑。万一被那些虎视眈眈的后妃晓得她与外男相约,哪怕再是端庄的事,也会被添油加醋,害她百口莫辩。
“如何?气还没消啊?”义隆费了好些工夫,才支开了那些贵女。
他觉得他能够做到毫不在乎。
茂泰低埋着脑袋,内心又害怕又心疼。主子的隐蔽苦衷,他实在已经发觉到了,可未曾猜想主子会这般说出口。他很想安抚主子:“皇上说徐蜜斯没死,主子本来是不太信赖的。可本日见徐大人这番做派,主子反倒感觉,徐蜜斯应当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