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刻，芜歌的心神似被掳回了狼人谷。一个失神，左袖不稳，竟没缠住那绳索，她一惊，赶快回神，可为时已晚，右手已下认识地松了开。
当真是奇耻大辱！
拓跋焘一向静看着芜歌，等心一拜别，他踱到她身侧，拿起那瓶药。他俯身，抽开她的手，摊开掌心，为她上起药来。
“凰舞九天呐！”画舫上有人冲动地齐声高喊。
拓跋焘一向寂静地守在一侧看着，眼神意味不明。
芜歌本日仿佛很爱笑：“多谢，不必。”她偏过甚，笑着看向心一，“哥哥，你也是，不消站鄙人面候着。你们站在那边，反而影响我跳舞。”
“彻夜就怕他不来，我会亲身守在永安侯府。他胆敢来，就没那么轻易满身而退。”拓跋焘的声音沉闷中带着一丝浮滑。
这已然是最大的热诚！拓跋焘七岁习武，资质聪慧，骑射剑术可谓一绝。他眼下已然不再顾及狼半夜使臣的身份，招招都是杀招。
“凰！是凰！”
心一原是心无旁骛地为她治伤，现在才惊觉有外人在。不，当下，他才更像是外人。他的脸不由红了红，更感觉本身不该再逗留，拿在手中的金疮药便放回了桌案。他无声地退出船舱。
他边战边说话，连喘气都听不见：“只是，鄙人是舔着刀口度日的，平生用剑只为杀人，只恐伤及殿下，并无冲犯之意。”
楼婆罗在棋室外拍门：“殿下，人来了。”
“这倒是奇了。”拓跋焘也转头看向芜歌，玩味地哼笑，“我的阿芜不是永安侯府的嫡蜜斯，难不成真是九天而下的凰女？”
狼半夜的脸清楚藏匿在银面具下，可现在他周身披发的寒气，却足以让人感遭到他现在的神采该是多么乌青。
“阿芜。”拓跋焘温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从本日起，你便是我大魏，众所周知的凰。”
她这身火红舞裙，内衬是劲装。她畴前大宋之歌的佳誉，并非浪得浮名，不但艳绝建康，也舞绝建康。
芜歌看着暗夜中的那张银面具，清清冷冷的：“我与哥哥固然流落建康，但与徐司空府的蜜斯并不熟。我没见过她，但也传闻她早在客岁就已经故去。狼大人到我大魏的永安府寻个已故的宋人，岂不好笑？”
被狼半夜和拓跋焘看了个清楚。
“以是，我把他们缝进了衣服里，即便我臂力不支，另有金蝉丝。”芜歌笑得轻松，她眉眼弯弯的，像极了两轮新月，直叫心一莫名地想起年幼时，在金阁寺后山，望着弯刀似的新月，思念家人和故乡的光阴。
芜歌身后的十七，闻声想冲要上前出招，却被芜歌伸手止住。
“徐芷歌。”他默念这个该死的名字，匿在银面具后的通俗眸子似燃起了两团热焰。
芜歌低垂着眸子，涓滴不看狼半夜。她的额头蒙着细汗，神采微微有些发白。而现在鼓点声已落，世人皆觉得太子殿下抱着九天飞下的凰，是这场凰舞九天的完美闭幕。
心一只是忧心忡忡地看着，铆足了干劲，筹办随时飞身接下从高台坠落的mm。
拓跋焘天然是感遭到她的颤抖。他搂紧她，借给她更多力道稳住身形。他偏头看向顿在几步开外的狼半夜：“狼大人公然好技艺。”
“我该走了。”芜歌笑了笑，回身深吸一气，便拾阶往祭露台走去。一百零八阶台阶，每一步都踩着一个鼓点，越邻近祭露台，鼓点越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