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柔了声线：“妾身僭越了。只是，蜜斯她不是已颠季世了吗？如何又活生生地返来了？这如果传去建康，但是欺君杀头的重罪。妾身是担忧将军。”
徐湛之闻声看过来，目光清冷得让九夫人有些发怵。
这但是欺君之罪！
这妇人，瞧着又有几分眼熟，可细想，芜歌却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芜歌一起毫无禁止地出了护国将军府。她一心想要赶上弟弟的囚车，领着十七和心一又是一起疾奔。
拓跋焘感觉这十多天于他，竟然比北鸿返来后的那半个月还要难捱。思念，就像烈酒，更加酵就越浓烈。他就像个醉汉，明显近乎酩酊，却假装若无其事。当真是难捱。
徐湛之回眸看着mm：“你不该返来。不过，既然已经返来了，不如劝劝三弟和六弟，既然忠孝两难全，大丈夫当以社稷为重。即便不管社稷，家中妻儿总该顾及。”
“阿芜！”拓跋焘把永安侯府掘地三尺，又把平城翻了个底朝天，天然是找不到半点伊人的陈迹。他气急了入宫诘责姚皇后，左不过是换来母后的一番苦口婆心。
如果阿谁女子得知胞弟出了事，还不知要急成甚么模样。他未做多想，马上解缆去了永安侯府。
九夫人劈面前的男人本来是又畏敬又倾慕的，此番北上来投奔他，天然是花了很多心机的。
“就你们有一母同胞吗？我们也有的！”这些话，徐湛之从未对人说过，哪怕是过世的老婆，也未曾说过。这是他最隐蔽的痛苦：“嫡子从文，庶子从武？可大哥生下来并不是庶出的！”
芜歌跨入书房，踢开挡路的酒壶。
徐湛之歪倾斜斜地躺在书房的卧榻上，才入屋就有酒气扑鼻。地上、案几上、卧榻上，横七竖八的满是酒壶。而那酩酊酣醉的人，四仰八叉地躺卧着，还在一个劲灌酒。
泪大滴大滴滚落，徐湛之哽了哽：“都快砍断了。”
徐湛之的肩颤了颤，声音却决计肠硬了起来：“自古嫡庶之分，云泥之别，他们既享了司空府的繁华，就必定要接受广厦倾倒的祸害。公允得很。”
徐湛之总算是酒醒了。他捂着额，摸爬着坐起家来：“你如何返来了？”
芜歌震惊地看着他，几度张唇却说不出话来。好久，她才颤声道：“他也是你的弟弟，他还不满十二岁。你如何能够，如何能够――”
芜歌的手颤了颤，泪莫名地滑落。
“我觉得你自主流派，是恨极了父亲，想要抨击父亲，却不料你竟成了这副模样。”芜歌居高临下，一脸悲悯地看着徐湛之，语气倒是讽刺，“现在，父亲和徐氏满族都身陷囹圄。二哥你大仇得报，该很高兴才是，如何还借酒浇愁呢？”
“二哥，要不要我打盆水来给你照照现在的模样？”芜歌的声音很冷。
芜歌对十七使了个眼神，十七乖顺地退后几步。芜歌看向房门外站着的田副将，那是二哥的亲信，也是认得她的。可现在，田副将倒是听令地领着两个兵士，迎了上来。
徐湛之望着灰蒙蒙的天，心底空落落的。他恨为了权势负心负情的父亲，他曾无数次在公开里恨不得父亲遭报应，像哥哥那样不得善终，可真到了这一日，他却感觉忐忑和不安，更有不敢细想的惶恐。
芜歌的心稍稍舒了舒。
徐湛之自从夫人离世，一向郁郁寡欢，加上徐府出事，心底不安惭愧，愈发烦闷，迩来多番借酒浇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