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睇花树,我凝睇他,俄然他一回身,就看到了痴痴的我。我和他目光一对,蓦地觉醒,七杀掌门的令媛在外客面前如此失态,多不像话啊,他定要笑话我了。
在洞中躲了一会儿,便听得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响起,陆小远心道:“来了。”待那脚步声将近路太小洞时,陆小远飞身窜出,大呼一声。
那道人身法好快,我只见青影一闪,他已在我身前。我走得镇静,差点撞到他的青衫。一昂首,便看到他氲满笑意的脸庞。
他却笑道:“我说的是你的手啊。”从小到大,从没人敢对我说这些轻浮言语,我内心一慌,松了手,酒坛落下。
那是正邪会战的前一个月,恰逢我爹爹五十岁生日,聘请了五宗世人到七杀城中作客,也趁便作战前祭天祈福典礼。
女子双臂撑地,双腿腾起,以上身为轴飞速扭转,舞成一只蓝色陀螺,每一踢均射中了敌手。这是风雅阁的“落英飞旋舞”腿技,接连踢击能力不小,行动偏又萧洒标致,场下鼓掌喝采声响成一片。
黎沅芷微微点头,望着陆小阔别去的背影,喃喃道:“我为甚么要待你这么好?为甚么?”
恍忽之间,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七杀城中。
黎沅芷道:“少年人不免混闹,重视一些就是了。”
我说:“你可真不晓事。这泥封开启,酒香都溢了出去。再说让四宗掌门发明他们喝的是启封的酒,不是要笑我爹不会待客吗?”
黎沅芷一双美目谛视陆小远,竟是柔情无穷,浑不似昨日与章如涛那般针锋相对,冷言冷语,问道:“你师父好吗?”
黎沅芷手一抬,避开南宫思文的掠取,冷冷道:“司刀圣使,你越来越威风了,本掌门要做甚么还得让你指导,是么?”
南宫思文叫一声“猖獗!”,身形微晃,到了陆小远身侧,手掌仍拍向他头顶,电光石火之间,却被一只白玉般的手掌架开。
守荣得胜,了局以后不免又是一通啰嗦,拍了拍陆小远肩头,道:“陆师弟,我俩这叫旗开得胜,比如做戏之前先打一通锣鼓,你再取胜,那才是这场戏的飞腾。”
他哈哈大笑,道:“酒香溢出去就没法喝了?喝酒莫非就是闻它的香味?待客首要的是情意,只要情意到了,吃甚么喝甚么又有甚么干系?”
南宫思文发展一步,见黎沅芷站在陆小远身边,怒道:“你还要帮他?”
守白脾气孤介,先行分开,守雄三人要持续看比赛,陆小远则和苏婉灵约好下山玩耍,世人就此分离。他和苏婉灵约好巳时在禅院外的一处空位相见,等了好久,巳时将过,却还没见苏婉灵踪迹,不免有些活力。
只听得一声轻呼,陆小远再看时,又是难堪又是惶恐,面前站的女子身穿素袍,青丝如绸,面庞清冷,倒是七杀门掌门黎沅芷。
可他却冲我笑了一下,暴露一副洁白的牙齿。还不如笑话我呢,我的心更慌了,低了头快步赶往会客大厅。
黎沅芷面露欣喜,伸手重抚陆小远头顶,眼望天空怔怔入迷。陆小远只觉她手掌冰冷,想要躲开,见她神采愁闷,却又不忍。
一起之上我看到很多别的四宗的人,个个都英姿飒爽,神采飞扬。扳谈声、劝酒声响成一片,七杀城可从没这般热烈过。
他笑着说道:“你拿的是甚么?好喝吗?”说着还把鼻尖凑到了酒坛泥封上嗅了嗅,道:“好香,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