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远听她刚才说话有气有力,降落衰老,这时却好像年青少妇普通,心想:“莫非这老奶奶会易容术?以往只是听人说过,没想到明天见到了,却不知她面具底下是甚么模样。”
矮瘦子左手往前一探,正抓住伴计胸口,左臂高举过顶,伴计双脚离地,将伴计拽到面前,奸笑道:“小崽子活够了吗,敢来偷袭本大爷!”稍一运力,“噗嗤”一声,鲜血四溅,五根手指生生插进了伴计胸膛,一阵血肉搅动声音过后,竟然将伴计心脏掏了出来,伴计都没来得及惨呼,便断了气,额头青筋暴起,两眼瞪得滚圆,充满了绝望、惊骇和不甘。
陆小远回过神来,见矮瘦子肚腹破了个洞,顺手挽个剑花,对劲的笑道:“如何样?矮瘦子,你服不平?”
老乞婆裂嘴一笑,脸往青衫人那边靠了靠,低声说道:“那珠子跟平常珠子不太一样,它是绿色的,中间却有一团红色。”说到此处,俄然脸孔狰狞,暴露几颗白森森的尖牙,仿佛要择人而噬,蓦地间提大声音道:“鲜血般的红色!”说完那瘦的只剩一层皮的右手自桌子底下抓向青衫人小腹。
青衫人道:“没错,那日在渝州,嗜血教的白眉老雕展坤获咎老夫,被老夫杀死,血灵珠便是老夫在他身上搜出来的。”曾同舆身后的瘦子见他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只道他顾忌嗜血教的名头,大声喝道:“你既然已承认,就别要老子亲身脱手了,从速把珠子交出来。看你年纪大,我等放你一条活路。”
陆小远长年浪迹天下,所见的多数是打斗打斗,若非有深仇大恨,决不至于取人道命,至于一言分歧便脱手杀人,对方又是无辜布衣,更是从未见过。目睹这矮瘦子顺手杀死三人,竟如同家常便饭,此前伴计的笑容模糊还在面前闲逛,心中半是气愤半是惊骇,拔剑刺向矮瘦子。
被曾同舆称作千面狐的老乞婆“咯咯”娇笑,声音甚为娇媚,说道:“苏先生既已发觉,那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嗜血教主的血灵珠,可在苏先内行中吗?”
陆小远心道:“本来他也姓苏。”
矮瘦子低头看看衣服,皱眉道:“此人哪来这么多血,将老子衣服污了。”手中间脏兀自跳动不断。
那黄袍人上前一步,抱拳浅笑:“莫患无車,与子同舆。鄙人姓曾,名同舆,新入教不久,在教中忝居四上尊之位。”又指指那老乞婆,说道:“这位夫人,雅号千面狐,亦位列四上尊,是教主的左膀右臂。我等跋山渡水而来,在此得遇苏先生,幸何如之。”他说话半文不白,却不提身后的矮子和瘦子。
伴计正在后厨盯着那碗面,听到内里一阵响声,出来检察,走到大堂之上,被面前气象惊得呆了:只见屋顶破了好大一个洞,此时顶上泥灰兀自簌簌落下,碎木、碎瓦、断竹散落一地,全部堆栈肮脏不堪。这是他十几年来苦心运营的全数产业,岂知一朝化作乌有,悲忿难当,嘶声叫道:“是哪个王八孙子干的,快站出来!”
青铜剑眼看要刺穿矮瘦子肥油油的肚子,矮瘦子顺手将心脏一抛,右手食指中指伸出,夹住了青铜阔剑。陆小远双臂齐使,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却再也刺不进分毫。
曾同舆等人在旁旁观,悄悄吃惊:要单挑打败矮瘦子,本身也能做到,青衫人却能运气于无形当中,把持一个小孩子刺伤仙位妙手,修为当真非同凡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