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是反话!这是我肺腑之言!”牛车前用力拍着胸口。
“砸了贡院是大罪,我就从湖州逃了出来,唉。”牛车前跟着感喟。
“那就在这里吧,屋里有能搬出来的桌子凳子吗?”李小囡将手伸进帘子里。
他头一回见世子爷,当天夜里展转回想的时候,总感觉像在做梦,也想过世子爷会不会是假的。
“嗯,那我们就从最根本的数术学起吧。在屋里,还是在内里?”李小囡掀了掀帘子。
“呃!”
“这些事,你家世子爷晓得吗?”李小囡屏气问道。
晚晴在李小囡肩上拍了拍,这才扬声道:“钱先生,李先生到了。”
牛车前的话顿住,半晌,苦笑道:“都城来了钦差,会同三司,查下来并无舞弊。”
“李先生是那里人?瞧您这家道?”牛车前一点儿也不严峻了,将椅子搬进门槛,放倒坐下。
牛车前挂起帘子,李小囡将椅子拖进门槛。
牛车前瞪着李小囡,呆了好一会儿,俄然呵呵呵呵笑起来。
李小囡喔了一声,随即叹了口气。
“前些年太煎熬了。”牛车前眼圈一红,迎着李小囡迷惑的目光,牛车前苦笑道:“李先生也不是外人,我年青的时候不懂事,头一回籍试,自发得文章花团锦簇,不能不中,放榜出来名落孙山,心气不平,被人鼓动,就闹了起来,砸了贡院。”
“在长兴,我儿子本年九岁了,长得跟我很像。”
“你儿子才九岁啊?你几个孩子啊?最小的是儿子?”李小囡随口问道。
“是我。”李小囡没走游廊,下了台阶,穿过院子,上了台阶。
“我们都坐门槛里吧,你衣裳那么薄,必定比我冷。”
说到儿子,牛车前一脸的笑。
“真没有,还是查下来讲没有?”李小囡诘问了句。
“我当时觉得是官官相卫,几年后复苏过来,细细再看当年登科的文章,应当是确切没有。”牛车前一脸痛苦。
“晓得晓得。”牛车前连连点头,“世子爷贤明神武,睿智无双,文韬武略,哪有我们世子爷不晓得的!”
又进了一重圆门,晚晴带着李小囡转个弯,过了两道门,进了一座带着宽宽游廊的四合院。
李小囡清脆的呃了一声,这一声呃,诧异的太显眼了,李小囡干脆实话直说,“你看起来像四十多的人。”
“这是石滚说的,要称你先生,比叫女人好!”晚晴扬声喊完,又附耳畴昔,滴咕了几句。
院子里一南一北各有一棵一抱多粗的银杏树,这会儿叶落枝枯,寂静而立。
“没算甚么,就是看。”
李小囡干脆往门槛上一坐,一边将纸笔铺在椅子上,一边和牛车前笑道:“这帘子能挂起来吗?让屋里的暖风吹着我们,免得冻手,你们世子爷有钱得很,必定不管帐较这点炭钱。”
“没,没讲,您……”牛车前手抬起来,却不晓得该往里指,还是该往外指。
“是。”牛车前答的有几分含湖。
“咦!那你本年多大?”李小囡惊奇了。
“你家那里的?我听你说话,不像是北方人,他们北方人发言又硬又重。”李小囡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缓慢的写画。
“你要算甚么帐?”李小囡脚在门槛外,扶着门框,掀起帘子,伸长脖子往屋里看,“你们世子只说是甚么货啊税啊的,没说明白,最好晓得你要算甚么帐,教起来才有的放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