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到第二本,顾砚看到了李学栋的姓名,前面的备注是昆山县。
唉,他家世子爷自从腊月里大病了那一场,就时不常的抽个风,比如这会儿,好好儿的,如何像见了鬼一样?
离两人五六步,李文华胳膊揣在胸前,听的一脸茫然。
“你阿娘说你从客岁腊月里就闹着要南下,她也不晓得你要干甚么,你有甚么筹算?”尉学政从上往下将顾砚看了一遍。
挨个膜拜了百余座坟场,烧了皇上和他爹两篇亲笔祭文,已颠末端未初。
畴前,顾砚很腻烦这些旧端方,透着一股子陈腐气,现在,他对那片陵地,以及这两座别业,充满了敬惧和感激。
“我算着你该到了,如何样?一起上还顺利吧?”尉学政垂怜的看着他独一的外甥兼门生。
“走吧。”顾砚上马,大步往前。
“又跟娘舅鬼扯!”尉学政底子不信。
之前两任学政都是随机抽数十人提复,劈面发问一两句经文法规就畴昔了,本年这位尉学政会如何样,可就没人晓得了。
“明天早晨我就跟着娘舅阅卷,明天一早赶过来,接着跟在娘舅身边习学。”
几个书吏敲着铜锣,将一大张桑皮纸张贴在贡院大门外的照壁上。
书吏从桌子旁走过,收起了别的两张题纸。
李小囡用力拉了下李金珠,李金珠仓猝看向李小囡,李小囡抬头看着李金珠,笑容绽放出来。
杭城别业的船埠连通海上,深阔到能够停靠战舰。
铁锚抛下水,锚链哗啦啦落下去,船工忙着搭出跳板。
顾砚没有涓滴停顿,接着翻看,看完这本名册,又看完一本,放下,走回到尉学政身边。
“明天就放榜提复?这么多文章,能看完吗?”顾砚抖开折扇摇着,神情腔调都极随便。
仪门里出来两个书吏,抖开一份名册,扬声喊桌号。
………………………………
李小囡不敢粗心,和大阿姐一起,辰正前就赶到贡院门口,避在角落里,等着草桉榜单挂出来。
“那是刚收上来的墨卷?我去看看。”顾砚说着,回身往大殿内摆放名册和墨卷的长桉畴昔。
内里已经有了暮色,没交卷的,只要十来个号房了。
这一回没进号房,大成殿前摆着一排排的桌子,桌子也是以三字经为桌号,却不像号房那样以三字经为序,而是以草桉榜单上的名次为序。
在杭城战役江城外,各有一座睿亲王府祖上留下的别业。
幕僚迎上来,顾砚摆手表示不消管他,走到长桉前,顺手拿起份墨卷,细心看了看,又拿了一份,放下,再拿一份,一边看一边渐渐往前,走到那摞名册前,拿起最上面一本,渐渐翻看。
“三十七名商字桌……”
顾砚仓促用了饭,叮咛筹办出发去平江府,上马直奔杭城贡院。
高先生交代过:如果草桉上的人很多,又全数提复,那这提复,就是用来黜落人的,必然要谨慎。
厚厚一份名册,足足两百来人,进了大成门。
他这趟江南之行,领着观风使的差使,两浙路院试,他不能不去看看,可也就是畴昔看一眼。
“嗯!”李金珠也是这么想的,两人瞄着李文华,趁他不留意,挤进人群,在照壁前面等着提复入场。
顾砚惊诧的瞪大了双眼,浑身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