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屏退管事婆子,立即招手叫进石滚,叮咛道:“去问问史大女人如何样了。”
唉,世子爷发了话了,他可不敢瞒下一个字,但愿晚晴这傻大姐儿别跟他说不该说的话!
“我就是感觉她弟弟太不幸了。”李小囡缩着脖子,嘟囔了句,伸手抱起上午看了一半的册子,“我看书了,你别说话了,要不然数要抄错的!”
“收敛脾气束缚本性,有律法有典范,如果束缚到连睡觉穿不穿袜子都不能作主,那活着另有甚么意义?穿不穿袜子是甚么大不了的事吗?束缚本性要束缚到这类境地吗?”李小囡毫不客气。
“这些端方,是为了摄生,更是为了收敛脾气,束缚本性,人之所觉得人,就是因为知礼守礼,有规有矩。”史大娘子直视着李小囡。
“到你们史家作客的人,是不是也必须穿戴袜子才许睡觉?
“对呀!我跟阿娘去赴宴的时候,也是边吃边说,还敬酒呢!”潘九娘子鼓掌笑道。
史大娘子神采乌青。
“比如大娘子家,睡觉必然要着棉袜。各家都有各家的讲究。”
唉,这死丫头啊!
尉四娘子也想笑,看着史大娘子泛白的脸,仓猝忍住,从速打圆场道:“都是端方罢了,人的寿命都是命数里,李女人太当真了。”
史大娘子上身微直,尉四娘子先是不测,随即有些难堪,正要找话岔开,李小囡上身前倾,看着史大娘子,再看看尉四娘子,当真问道:“那你们两家的人,比别家人长命吗?大家都比别家人长命吗?”
“晚晴如果来找你,立即禀报给我。”顾砚叮咛了句。
“比如我们家,冬至前后一个月里不准饮绿茶,说是寒气浓厚,一阳初起,耐不得绿茶的凉寒。
这死丫头竟敢获咎史大女人,真是不晓得轻重啊!
“就是如许,食不语倒不是为了礼数端方甚么的,这是摄生之道。”尉四娘子忙笑道,“除了食不语,各家另有各家的摄生之道。
“李女人,您说过,提示您午末前必然要归去看书!”晚晴再也忍不住,咬着牙,努极力量,把这一句话说的恭恭敬敬毫无情感。
“我哥哥去赴宴,文会,另有他们同窗一起用饭,都很热烈的。”李小囡接话道。
“二太太下午去寺里还愿了,九娘子就返来跟表女人一起看着,说是大娘子呆坐了一个多时候,才站起来往回走。
进了书楼,晚晴一声哀嚎,“你就不能少说两句!你没看到史大女人的神采吗?她家甚么端方关你甚么事?”
“表女人让人请了大夫,这是脉案,大夫说,大娘子受了风寒,心神不稳,开了方剂,已经吃过药,睡下了。”
尉四娘子听的眉梢高挑,潘九娘子眼睛都瞪大了。
“食不语不是哪家的端方,大师都是如许的端方。”尉四娘子不动声色的在中间打圆场。
“你把你弟弟的衣裳都缝起来,你弟弟必定哭得很不幸,闹得很短长吧,说不定哭得闹得都要抱病了,他如果病了,你还是要缝吗?你是为了给他摄生吗?”李小囡接着问道。
“那你们史家这端方甚么时候有的?从有这个史姓就有了吗?你们史家这端方,是在你们史家宅院内有效呢,还是只要姓史,不管在那里都要守你们史家这些端方?
石滚低头应是。
史大娘子紧紧抿着嘴,直视着李小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