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握紧剑柄，双唇抿着，未发一语。
陆阳横剑在手，冷声开口，“想晓得的话，下辈子吧。”
容萤咬咬牙，把心一横，拉住陆阳胳膊冒死往外拖。只可惜太沉了，仅凭她的力量底子拽不动。
陆阳偏头倚着墙，言语间尽是倦意，“我睡一会儿……”
四下里暮气沉沉，无人应对。
她听完不由惊诧，原觉得他不过是偶尔路过，竟没想到这些光阴，他都在，“你跟了那么久？为甚么不来找我啊？”
干脆还活着……
“延后才好啊，春季困得短长，干甚么都使不上劲。”
“你……你如何晓得我在那儿的？”
容萤鼻中一酸，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又自责又悔怨：“干甚么对我这么好？你也见到了，我爹已经死了，我甚么好处都给不了你。”
陆阳抱她坐上去，随后用脚夹了夹马腹，自镇西方向奔驰而去。
“我晓得。”
容萤紧紧抱住他脖颈，惊骇感伸展至满身。这世上最后一个待她好的人，也要离她而去了……
她正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哭喊，肥大的身子立在风中，薄弱而孱羸。
容萤的命，这些人势在必得，哪怕本身服软最后也毫不成能生还。
街边的灯笼不知几时灭的，四周暗得阴沉，惨呼声连连传来，熟谙的血腥味渐渐在四周溢开。前面横着三两具尸首，不消细想也猜得出是何人。陆阳返回时，喘气比之前更重了，他弯下腰，悄悄将她双眼遮住，“别看。”
容萤在原地里缓了口气，晨色熹微，已有夙起上工的人在四周走动，她探出头摆布张望。茶肆门前正有几个脚夫在吃早食，看上去非常悠哉，各自端着一碗豆浆边喝边摆条。
……
脚夫们怔了怔，对望了几眼，只拿她当乞丐，说话间很有轻嘲之意：“小女人，找你爹去吧，我们哥几个忙着呢。”
眼睁睁见他闭上双目，容萤从速伸手去推，“陆阳，陆阳……你醒醒啊！”
为首的刀客看了一眼地上的尸身，往前迈了两步，提刀对准他，“陆阳，真的是你！”
原觉得以一敌多，他们老是占在上风的，不承想陆阳出招凌厉狠辣，完整不似畴前。刀客倍感惊诧，短短数日，他工夫竟精进到这般境地。待细心揣摩他的剑法，底子不像是杀人的招式，一招一式仿佛都自尸山血海里出来，有烽火烽火，千军万马。
“那你呢？”她忙问。
容萤取了件袍子给他盖上，而后紧紧握了握拳，起家朝巷子口走去。
陆阳伸手在怀中摸索，取出一个荷包，塞到她手里。
容萤咬着下唇，狠狠抹了一把眼泪，“都甚么时候了，你另故意机谈笑！”
“别睡，不能睡……”
长夜漫漫，天还不见亮，通身乌黑的骏马在镇子口拴着，低头噗嗤噗嗤打响鼻。
陆阳颔了点头，口气平平：“我晓得。”
“我没有钱，值钱的金饰一样也没带。”
“这雨再下下去，员娘家的婚事又得延后了。”
容萤靠在陆阳怀里，前面的路恍惚不清，贰心跳如旧，健壮的胸膛却披发着寒意，有些冰冷。她转过甚，箭伤就在右边，鲜血早已打湿了陆阳半边衣衫，在马匹的颠簸下，血流不止。
刀客伸手摁在容萤肩膀，语气森冷，“陆阳！”
“陆阳……”她悄悄牵了牵他衣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