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厉声道:“你别来抢我姊夫,他是我的,谁也不能动他。”
段誉回过甚来,向木婉清使了个眼色。木婉清会心,走到阿紫身畔,悄悄说道:“小妹子,萧大哥去世,我们筹议怎地给他安葬……”
耶律洪基心中一凛:“本来我这些士卒也不想去攻打南朝,我若挥军南征,也却一定便能一战而克。”转念又想:“那些女真蛮子大是可爱,留在契丹背后,实是亲信大患。我派兵去将这些蛮子扫荡了再说。”当即举起宝刀,大声说道:“北院大王传令下去,后队变前队,班师南京!”
俄然阿紫尖声大呼,木婉清吓了一跳,退开两步,阿紫叫道:“走开,走开!你再走近一步,我一剑先杀了你。”
虚竹和段誉也退开三分,分站耶律洪基身后,防他逃回阵中,并阻契丹妙手前来相救。
段誉一听,顿时大喜,心想:“辽军不逾宋辽鸿沟,便不能插翅来犯我大理了。”忙道:“恰是,你承诺了这句话,我们当即放你归去。”转念一想:“擒到辽帝,二哥着力比我更多,却不知他有何求?”向虚竹道:“二哥,你要契丹天子甚么东西赎身?”虚竹摇了点头,道:“我也只要这一句话。”
这时雁门关上的宋军、关下的群豪听到辽帝命令退兵,并说终他平生不准辽军一兵一卒犯界,也是欢声雷动。世人均知契丹人固然残暴好杀,但向来极是取信,与大宋之间有何来往,极少背信食言,何况辽帝在两军阵前亲口颁令,倘若今后忏悔,大辽举国高低都要瞧他不起,他这天子之位都怕坐不平稳。
耶律洪基又是一笑,道:“如此说来,当年女真人向我要黄金三十车、白银三百车、骏马三千匹,眼界忒也浅了?”萧峰略一躬身,不再答话。
耶律洪基回过甚来,只见部下将士比来的也在百步以外,不管如何不能救本身出险,衡量轻重,世上更非凡性命更贵重的事物,当即从箭壶中抽出一枝雕翎狼牙箭,双手一弯,拍的一声,折为两段,投在地下,说道:“答允你了。”
只见辽军限于山势,东西两路垂垂收缩,都从正面压境而来。但除了马蹄声、铁甲声、大风吹旗声外,却无半点人声鼓噪,的是军纪严整的精锐之师。一队队辽军逼关为阵,驰到弩箭将及之处,便即退住。一眼望去,东西北三方旗号招展,实不知有多少人马。
虚竹和段誉等正在没法可施之际,见游坦之到来,心想此人甘心以双目送给阿紫,和她渊源极深,或可劝得她明白,当下又退开了几步,不欲打搅他二人说话。
萧峰躬身道:“恭送陛下回阵。”
耶律洪基右手宝刀高高举起,辽军立时寂静,除了偶有战马嘶鸣以外,更无半点声气。耶律洪基放下宝刀,大声笑道:“萧大王,你说要引辽军入关,如何开门还不大开?”
辽军中鼓声擂起,一通鼓罢,立时止歇。
耶律洪基出阵之时,原已防到萧峰重施当年在阵上擒杀楚王父子的故伎,早有防备。亲军批示使一声呼喊,三百名盾牌手立时集合,三百面盾牌如同一堵城墙,挡在辽帝面前。长矛手、刀斧手又密密层层的排在盾牌之前。
虚竹、段誉等一干人站在萧峰的尸体之旁,有的放声号哭,有的冷静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