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潘逸重重地将孟青扔出去，然后咬起牙,不解恨地朝他面上狠揍一拳。
潘逸垂着头，似在哽咽。孟青心不死，又往他伤口上洒盐。
按达喀陈腐风俗，日出之时要将尸首火化成灰。玉暄替柯林清算完遗容，然后与众将将他抬上木堆。烈火燃起，繁华繁华皆化作一缕青烟，跟着肉身垂垂消逝。达喀军旧部围在火堆旁哼吟别人听不懂的陈腐曲调，如同念颂往生经文直到一轮火日映红天涯。
两人对峙之时，孟青喘着粗气狠狠怒骂，巴不得能把他那猪油蒙的心骂醒。潘逸不甘，像头怒兽呼啸，使出满身力量甩开了搭在他肩上的手。
潘逸软了口气，哀声哀告。孟青见此不由难过，他走近，伸手搭在他的肩头，五指施了力重捏其一把。
“我已经命令让他们系上麻布，不得欢笑、不得喝酒作乐。”
“你说甚么？”
“她不会……她绝对不会！”
满腔的欲被这冰冷浇了个洁净，荣灏觉得这几个月存亡拜别，她的心会返来，没想还是这般模样。他极其失落，可未露分毫，只平高山回她：
阿妩闻后移眼看去，眼波转流间，媚得诡异。她从妆盒中拿点素花别在耳鬓，对镜摆布照了番。
荣灏扭过甚，也不再看她。
他在那副颈上轻啄，炽热的气味几近要灼伤一片脂玉。阿妩未躲，像是很受用这番柔情密意，可当他真要行云布雨，她又奸刁地溜走了。
“达喀可汗死了。”
说罢，阿妩走身出了帐，径直走到柯林灵帐前，跪地叩首，敬了三炷香。
潘逸两眼浮泛，好似没明白此话含义。孟青的手从他肩处移至他颊边，颀长的指如抚件美玉万分顾恤。
柯林旧部均归于其麾下，随之身后要周王血债血偿。兵临城下，王宫内倒是别样安静，云水窑里琴声幽幽，苦楚且凄美。
……
小将来报，周王沉默不语，不知何时他没了当年威武，整日躲在深宫，不问世事。偶尔，他会拿起几副画像，一看就是一天。这些是丹兰玉氏的遗像，画中人皆风雅，六岁的鱼儿天真敬爱。
“想你。”
阿谁别人天然指的是荣灏，潘逸被戳中把柄，不由缩紧身子。他驰念小鱼，想得快死了，而这般长夜她却不在。几次沉浮，潘逸觉得本身能看破，但是他还是受不了，她与别人密切的模样像刺，不断地扎进脑筋里。
潘逸抖擞，骇怪地看向他。孟青怕他听不清似的，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道：“杀了她，杀了丹兰玉氏，向殿下表白你的忠心。到时，我们文武双雄定能称霸朝野，就如当年。莫非你一点也不记念当时风景？你我共舟，吟风弄月，抚弄对诗。”
“我对你也有恩，你如何忘得这般洁净。”
看着看着，周王伸指抠了画中人的眼，就是这双眸子变了周国命数，他悔怨莫及，想当初为何不一刀了之。
柯林的骨灰玉暄留着，他说要把他带归去安葬在草原上。血债要用血来偿，不管如何这笔帐毕竟是算在周王头上。
“你应当晓得她让人做事的手腕，既然她懂你情意，那么此时她在哪儿？还不是与别人在帐子里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我不管！！！你再说她半句，我们恩断情绝！”
周王坐于榻上，随便散着一头发，刀刻般的五官还是俊美，那双碧眼倒是沧桑通俗，仿佛古稀老者，将近油尽灯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