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库大开,先点的是上个月的账,不算吃用,买进的锦缎玉石书画摆件一样样翻出来,和帐本一一对过,帐本是胡涂账,陈若弱可不胡涂,上面记了多少银子的账,她就让喜鹊找几个外头的小厮去问这些东西的时价,银子和东西对不上价,看一眼帐本底下买进的管事名字,就记上一笔。
落在脑袋上的手掌温温热热的,顾峻嘀咕了几句听不清楚的话,像是在抱怨――他的成绩根基只在中下流盘桓,莫说前十,前百都勉强,只是到底没有再混闹,顾屿把他扶稳,让人把他送回房去睡。
陈若弱被摸得脸红,嘴上却还是咕哝道:“本来就是,没见过这么坏的账。”
少女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像一只警戒的小猫儿,缓慢地伸出爪子摸索着周遭的伤害,这类环境,他进一步,这爪子就要号召到他身上,他退一步,猫的警戒就会减小很多。
那奇形怪状的小人脸上,另有一大片滴落的墨渍,也不知是不是画到一半睡着了蹭上去的。
顾峻看上去实在是困得很短长了,顾屿出去的脚步声他都没有发觉,墨汁早已干透的笔尖随便地涂抹出几行底子不存在的字来,就把那张纸挥到一边,仍旧闭着眼睛在新的纸上挥笔。
顾屿返来的时候,陈若弱正在看帐本,她天生不通诗文,倒是算账的一把妙手,她一边让喜鹊拿着算筹比划,一边握着炭笔在纸上写些让人看不懂的数字,眉头越蹙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