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若弱并未提出彻查府中之事,厥后固然也办了一些人,毕竟因为父亲心软,留下了大部分,自此她管事就有诸多困难,他固然心疼,但总感觉后宅之事不必过分挂记,比及若弱怀了身孕以后,他又被调往异地为官,府里式微以后,又被尚婉君看准空子,害死若弱,让他于镇国公府大厦颠覆之际,又添丧妻失子之痛。
顾屿站起了身,淡色的衣袍映托着如玉的面貌,更加相得益彰,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眸光轻动,就仿佛漫天的星斗落进了夏季的冰湖里,星星点点,都雅得紧。
顾屿的神采很安静,说这话时语气也没甚么起伏,陈若弱看着,总感觉自家夫君的反应不对,仿佛早就晓得似的。
他宿世未曾把尚婉君放在眼里,现在仍然未曾,若要做个比方,瑞王一党便是将人咬得奄奄一息吃尽骨肉的虎狼,尚婉君就是虎狼走后,盯准机会咬下最后一块肉的野狗,人若复活,第一件事是打死虎狼,而非追狗。
他不信甚么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只知有人做贼千日构造算尽,即便把镇国公府打理得固若金汤,旁人有默算计,也逃不过暗害,不太重生一场,一元复始,他偏要做得尽善尽美,天衣无缝。
镇国公府高低仆人几百人, 统共不过二十来个管事,职位有大有小,只是查了比来一年的账, 底下竟就跪了大半,固然有些驴头不对马嘴, 但陈若弱还是不自发想起了一句老话:官官相护。
“若只是财帛的事,我也不至于报上官府,这些罪名不是替镇国公府算的,顾家也担不起,你们好自为之。”